楼道空旷，吹来的空气很冷，出了楼梯口才发现外面在下雨，他不可能回家拿伞，他怕李林跟上来，罗辑也没去开车，开车会引来警卫、抗议者、记者的注意。</p>
他沿着小路独自走出小区，旁边是支起雨棚的地摊一条街，人群拥挤热闹，顾客和老板一起大骂着罗辑，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离开。</p>
一边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边黑暗孤寂，无人踏足。</p>
温柔的雨水撒在罗辑脸上，是庄颜用冰冷地手指捧着他的脸。</p>
慢慢穿过小区外围防风沙林走到沙漠上，又步行到了高速公路，等几分钟后拦下一辆车，他们热情的邀请罗辑上车。</p>
车上一家三口很幸福，很热情，三人挤在前座窃窃私语，孩子不时把头塞进母亲怀里，并偷偷打量后排罗辑，笑声那么幸福、刺耳。</p>
罗辑缩在后座，尽量让雨水不打湿座位，车内的老旧音乐证明一家三口是冬眠者，罗辑听不见他们在谈什么，他羡慕、他陶醉，他仿佛看见自己开着车带着庄颜和孩子回家。</p>
也是一家三口。</p>
迎面开来车辆的车灯照出缩在后座罗辑的脸庞，孩子恰好回头看了一眼，惊喜的叫道：“妈妈！你看他像不像面壁者！”</p>
父母回头盯着罗辑，罗辑只好承认他是罗辑。</p>
车内响起罗辑爱听的音乐《山楂树》。</p>
车停了，父亲用手护着母亲和孩子，用冰冷的声音说。</p>
“下去！”</p>
罗辑没有动，父亲加重语气，“请下去！”</p>
母亲的目光很复杂，很像之前的居委会主任，她知道不怪罗辑，但给予希望又打破希望才是最不可饶恕的罪恶。</p>
她看了看孩子，最后低头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p>
罗辑没有辩解他早已把魔咒交给联合政府。</p>
他只好下车，下一秒，旅行包被父亲扔了出来，罗辑跟着车跑了几步，只为多听几句歌词，车辆加速了，他只能无奈转身往回走，捡起掉在地上的旅行包。</p>
这里是旧城区边缘，建筑在雨幕下黑乎乎一片，只有零星灯火亮着，像眼睛，盯着他。</p>
一辆开着远光灯的汽车迎面驶来，罗辑用手遮住灯光！</p>
车停了，熟悉的声音响起，“上来！”</p>
是李林，开着自己的车。</p>
罗辑捡起旅行包，声音沙哑，“让我一个人走。”</p>
罗辑没有上车，独自走开找到公交车站，在里面等了一个小时，终于等到一辆开往他要去的方向的无人驾驶公交。</p>
李林开车就停在公交站台不远处，他在车内玩了一小时游戏，罗辑坐立不安。</p>
上了无人公交让罗辑好受不少，公交大半空着，只坐了六七人，基本都是旧城区冬眠者居民，人们都不说话，体验车外秋夜微风细雨。</p>
一路都很顺利，只是身后跟着一辆汽车，李林在里面。</p>
一个多小时后，罗辑再次被认了出来，车内的人强烈要求让罗辑滚下公交车。</p>
罗辑不想再被赶下车被李林看见，他争辩自己花信用点买了票，有权坐车。</p>
头发花白的老者掏出两枚金属硬币扔给罗辑，“下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