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 殿试(上)(1 / 2)

 城南三门巷一带大抵都是朝中公卿贵戚的宅第,高墙朱门的宏宅比比相邻,唯独古府颇为简素,若无院外门额上高高悬挂的钦赐朱匾,莫论谁也想不出这竟会是当朝左相的府邸。

微风扫径,暗道清幽,天上的云絮棉软如丝,就似要落。

沈知礼跟在古府下人的后面,慢慢地走,心也好似天上绵云一般,软软地挤作一团,在胸腔里上下左右轻轻飘荡着。

“相爷本来这几日是不见外客的,但方才看见沈大人的名剌,便又破了例。”下人边走边对她道,声音含笑。

沈知礼垂眼,看着脚下的碎草:“这几日,来相府投帖拜门的女举子们定是非常多吧?”

“可不是!”下人扬了扬眉毛,“自打相爷被放此次女子进士科礼部试主考的旨意一下来,相府的门槛都快被人踏烂了。”

她笑了笑,“依你家相爷的脾性,闭门不见客倒是正理。”

下人乐呵呵地绕过一个廊弯,指了指前面一处小厅,“相爷方才在花厅作画,沈大人自己进去便是,我去给大人上点茶来。”

沈知礼抬眸望去,厅顶翠瓦映着阳光,微微灼目,不由低头,朝前走了两步,又回身叫住那人,“我来同相爷说几句话便走,茶就不必了。”

下人怔了怔,张口欲言,却见她已转身,飞快地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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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礼至厅前时方顿了顿。想了片刻。才抬手拨开门上珠帘。轻迈而入。

厅里光线柔暗。长长地一张黑漆木案立在墙边。案前站了个男人。正半伏着身子。持豪点墨。

她在门口站定。没往里面去。也没开口。只是望着他。

男人听见身后声音。也未回头。只是低声开了口:“乐焉来了?”

沈知礼这才上前。弯腰去捡地上散落地宣纸。口中应道:“嗯。”走去将纸轻搁在案上。又站定了不吭气。

男人悬腕微顿。偏过头来。脸庞瘦而清矍。双眼炯炯地看了她许久。才撇眸笑道:“你倒是好久没有上我这儿来了。上回你爹娘来给拙荆进丧时也没见你。今日却又是为何而来?”

她挪不开目光,怔望着他嘴角笑纹,半晌才一舒眉,从袖中抽出孟廷辉的那折薄帖,递过去:“来给相爷荐个人。”

古钦将笔搁下,伸手接过,二话不说便展开来看,可脸色却在看见帖下的名字时变了,登时将帖子扔在桌角,“胡闹。”撑案想了想,才去看她,皱眉道:“此人同你是什么关系,竟能让你来给她投帖。”

沈知礼像是早料到他会是这反应,不急不恼地又捡了帖子,铺在他眼前:“今日在宜泰楼偶遇的,我倒喜欢她的这两首小赋,更喜欢她的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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