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没想到他会抱着她上了这车驾,然后送她回去。
他每抱她一次,她便愈发贪恋起这双手臂的力量,和他胸前那暖暖的热意。
她是真的想要他,极想极想、想得……
车身忽然一震,猛地停了下来。
外面有宫灯亮影拥簇而来,明晃晃的光线透过帘缝刺进来,陡然撕破了这一厢昏暧。
耳边传来外面的说话声,低语窃窃,听不大清。
她蹙眉,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可却没办法睁眼去看。
软褥一旁忽然动了下,是他起身。
车帘被撩了起来,宫灯之光又亮了些,就听有稚嫩的声音道:“……平王倒没什么,是皇上要找殿下,派了十余个人在禁中寻了一圈都没寻着,这才遣咱家来大内外省院附近看看。”
想来是个在皇上身边当差的小黄门。
她心头一紧,竟不知这深更半夜的,是有何要事惹得皇上不寝不眠,而遣数人前来寻他。
他却也没问,只是低声对人道:“我这就去。”下车后甩下帘子,又对那黄衣舍人道:“我随他们走过去,你将孟大人送回公舍。”
舍人微有迟疑,却还是垂首应了下来。
她听清,睁眼起身之时马车又轻晃而行,忙抬手拨开车窗厚帘,就见他黑袍清影在后,背对她朝西面走去。
一路深雪寒心,他没回头,她却一直未移目光。
待车身陡然一倾,转弯而行,再也看不见他时,她才默默地放下手,垂了眼。
帘苏垂摇,摇碎她一心期冀。暖氛轻漾,漾动她双眼轻水。
是夜真寒。
·
翌日,待至日头高升,她才睡醒。
翰林院有例,头一夜留院制诏的,第二日不必天明前就入院,因是她慢慢梳理了,又翻了翻昨夜带回却未来得及看的卷簿,才收拾了书匣出门。
路上想起来方怀昨夜临别前嘱咐她的话,因而一进朱院,过了前堂后便径直去了编检厅。
翰林院里人人见了她都格外友善,弯目笑眉的样子,倒叫她一时间作不得反应。
一边有几个七品衔的编修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另一头的几个学士承旨也在笑论着什么,一院光景与平常相比,竟是热闹嘈杂了些。
方怀在里面案前坐着,她走进去,将书匣搁在一旁,轻声道:“方大人。”见他抬头招手,她才微笑着走了过去。
“坐。”方怀指了指一侧,慢声道:“有一事我与张大学士已商议良久,一直未得机会与你说。前段日子,门下省左司谏一缺……”
她不甚在意地点着头,好奇心作祟,耳朵微微竖起,细听那面的窃窃之声,没多久耳边便飘来几句低语。
几个编修中的一人道:“……国书是昨儿夜里由来使送到的,门下省的人一看,丝毫不敢耽搁,立时就呈至御前细禀……嗐,这不都是听那几个在内都堂祗候的人说的吗?今日早朝一毕,皇上便诏了二府老臣入阁细议去了——太子册妃的大事,又是北戬的公主,谁敢马虎?……”
她听清,脸色蓦然变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