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不错,我们不敢随意动手,他们更不敢公然出手。一旦事情闹开,天音阁固然损失颇重,他们可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公敌了。”越阳老祖赞同道,“最好,能有个办法,将人单独引到外面,到时候,我们才放得开手脚。”
“对了,还得想办法证明这两个人的身份,传讯其他门派的同道才是。”有人补充道。
“可是怎么证明呢?魂修与其他道修之间的差异,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所以,这饕餮的分魂,凡是放在明处的,应该都是分魂体夺舍后转做了道修。夺舍之人,只有由高阶修士直接探查神魂才能辨得出。可是,直接探查神魂是大忌。而高阶修士的神魂,又岂能是任人探查的?”有人道。
“弟子听说,古时,修真界人族和妖族大战时,人族为了防止化形妖族作为细作潜伏进门派,曾经炼制出了一面照妖镜!”叶清宸忽然开口道。
“是有这个传说。”葛衣男修道,“我也曾听人提过此事。据说,这面镜子能直接照出修士的神魂。甭管是妖魂占了人身,还是妖魂配着原装妖身,都能看个一清二楚。可是,这面镜子早就不知失落在了何方,如今又能上哪里去寻呢?”
“也许,我们不需要真的找到这照妖镜。”叶清宸道,“只要让有些人相信,我们手里有这面照妖镜或者是照妖镜的线索就好了。”
“你是说,引蛇出洞?这恐怕不容易。”
“如果真有这样一面镜子,想来,有人会比我们更着急才是。”衡阳微笑道:“兵不厌诈,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如今这形势下,一静不如一动。我们没有证据直接指正他们,也只有让他们先动起来,我们才能从中找到破绽,伺机下手。”
“还有掌门。”葛衣男修道,“和谈之后,我们怕是又需要一个新掌门了。”
新掌门在兽潮期间大肆排除异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触怒了几乎所有的世家。师徒一脉中,就连负责执法堂的殷鉴都似乎已经对掌门彻底失望了。战事一结,这位掌门的前途怕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在座的众人相视一眼,略过这一茬,谈起了其他细节。
……
今年天音阁的八月格外热闹,各种大小消息层出不穷。
最大的消息是人族和妖族终于休战了,两方的谈判队伍在青城唇枪舌战争持了近半个月后,终于就相关细节达成了统一的意见。
再有,天音阁今年再度开山门,招收新弟子,之前外派的弟子也被尽数召回。
羡阳峰的素问真君回来了,但素问真君的两个女弟子却都没有回来。据说,其中一人,也就是天音阁有名的方晴,似乎是得了出云宫少主的青眼,跟着出云宫的少主回了出云宫。而另外一个素来不爱出风头的叶清月也没有回来。有人说是外出游历了,有人说是陨落了,叶府和天音阁的高层始终不曾承认。
天音阁嫡传弟子是有本命魂牌留在门派中的,魂牌完好与否可以显示弟子的生死。但是否要在天音阁留下本命魂牌,门派却是不会强求的,一切全凭自愿。但世家子在家族中却是一定有本命魂牌的。叶清月的魂牌未曾留在天音阁,叶家又坚称人还活得好好的。
“所谓虚实,实之虚之,扑朔迷离。我就是要故布迷阵,让他们摸不着头脑才好。”叶清宸对重华道。
八月末。
又一茬新弟子或茫然或坚定的走进了天音阁。
其中就包括李成。
暮钟响起,夕阳里,天音阁群峰巍峨。
有山风苍劲拂面,李成整了整衣衫,在前头带路的筑基期师叔身后,拾级而上,走进霞光翻涌里的古老仙门。
天音阁开山门时,招收的俗世弟子一般年纪都会大些,还有好些是已经有了修炼基础的散修。
这些人已经没了初踏仙途之人的激动,一路上安安静静,只闻山风猎猎,步履声匆匆。
可是,带路的筑基期师叔却变了脸色。
钟声一顿一扬,声音沉郁苍冷,仿佛一曲哀歌,令闻者心生愀然,郁郁恻恻。
“门派里怕是又出大事了!”走在最前方的筑基期男修一叹,对身边的师兄道,“今年的秋天,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多事之秋啊!”
师兄驻足,望了望身后不明所以的新弟子一眼,道:“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明日的天,怕是又要大变了!”
当天夜里,新入门的弟子和早已经入门的弟子们一道,听说了掌门退位,新任掌门即将接任的消息。但这个新任掌门究竟是谁,却始终没有传出消息。
按照惯例,天音阁的掌门通常是由师徒一脉提名,世家一脉负责的长老会通过,才能正式接任。一般而言,这所谓师徒一脉提名,也就是前任掌门指定继承人。
但如今这位掌门退得突然,掌门的大弟子也不过金丹期的修为,接掌门派稍显不够。又有人传说,前任掌门是因故被世家排挤而被迫退位。这样一来,掌门大弟子的继承人身份更是岌岌可危。
天枢峰,天枢殿。
时隔八载,周耀祖再一次踏上了这座恢弘的大殿。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是掌门的小弟子,而是越阳峰名正言顺的嫡传大弟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