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以青正将白衫叠起來,就看到了两个人影闯了进來,正是冯王平和于冕,不禁疑问出声:“师父?于哥哥?”
于冕看着换好男装的以青依旧披散着头发坐在小榻上,心思复杂地问道:“青妹妹,是师父给你换的衣服么?”
“嗯,怎么啦?”以青不明所以地看看他,又低头瞧了瞧自己,“我哪里穿错了么?于哥哥,你怎么來了?”
于冕一脸绝望,几步跨到以青面前,蹲在來,仰首望着以青熟悉又陌生的面庞,伤心道:“难道你以后要嫁给师父么?”
“啊?”以青哭笑不得地问道,“你在胡说什么啊?”
她见冯王平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和于冕,求救道:“师父,他怎么啦?受什么刺激了?”
冯王平插着手,凉凉道:“还有谁能刺激到他?这个傻小子。”
“你到底怎么啦?于哥哥?”以青看冯王平一副看热闹不嫌乱子大的样子,只能问这个眼前胡言乱语的人了。
于冕咬了牙,皱眉道:“沒关系!只要你不嫁给师父,都沒关系!”
“我怎么可能嫁给师父?”以青哭笑不得,“从进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于哥哥在做什么。”
“青妹妹,师父说的,男女授受不亲,可是……”于冕的脸上飞过可疑的红霞,扭捏道,“可是,他却……”
于冕说不下去了,伸手拽着以青的袖口,不松手。
以青这才反应过來,他啊,还不知道冯王平是女儿身呢,“噗嗤”一笑:“你误会啦。其实,师父她……”
冯王平看着以青用征询意见的目光瞧着自己,心说怎么还惹火烧身了,便一回身走了:“我去取药,你快点儿安抚这个混世魔王吧。”
“于哥哥,你是可以保守秘密的人么?”以青看冯王平的刻意回避,心中也在考虑,事关重大,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
“青妹妹,你觉得呢?”于冕听出以青话里的郑重其事,反问她道。
其实,到底自己在她的心里是什么样的呢?
是一个可以被依靠的人么?
“我觉得,你以前也许不是,但是,从今天开始,”以青停顿了一下,望着于冕的眼睛,郑重道,“你肯定会是这样的人。”
于冕定定地看着以青面上真挚的神情,一时有些感动,这个世界上,连父亲都认为自己是个顽童,不值得托付任何事情,面前这个与自己有总角之谊的女孩儿却不这样认为,这是不是一种福气?
于冕点点头,听以青说道:“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有,师父也有。我总觉得,她的秘密应该她自己來讲,这是她的权利。而于哥哥,你只要记得,师父与我是不分彼此的关系就可以了,但是……”
以青看着于冕蹙着的眉头,笑道:“我是永远不会嫁给她的,她也永远不会娶我的,这样,就够了,好么?”
那样的浅笑,如一朵绽放的梨花,看得于冕有些晕晕的,他不由自主的点点头,伸手握住了以青的手腕,答应道:“好。”
以青吃痛的神情如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惊醒了于冕,他这才看见,自己握在了以青的伤口之上。
“青妹妹,对不起……”自责的心情泛滥开來,一种坚定也随之传到了指尖。
“沒事儿的……”以青扯起一个笑容,那笑容却随着于冕的一个问題,凝固在了唇边。
“青妹妹,你还沒有回答我呢。”
“什么啊?”以青不明所以地看着于冕。
“我们一起走,好不好?秋天之前。”于冕望着以青,如果沒有出事,昨晚上自己就可以得到回答的。
只是,以青的这次失踪,却真的坚定了自己想要带着她离开的心意。
那样的抓心挠肝,空落落的感觉,永远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尤其是看着她带了一身伤回來,失神的眼眸,沒來得及擦干泪水的睫毛,这些都让自己难过不已。
以青看着于冕,才想起來,自己还欠他一个答案。
如果不是于冕提起來,自己恐怕已经忘记了,他还有这样一个问題等着自己解答。
离开,是肯定的。
可是,自己还什么努力都沒有做,石亨还不知道即将到來的惨败,刘阿大生死未卜,婚事还沒有完成,后路也沒有安排,冯王平也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行……
战火无情,大同城即将陷落,只有离开才是上策。
可是,石亨会听自己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