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任务完成，川上济就要撤离了，他迅速拆卸掉自己的狙击枪按照原样装回去，收进衣物中。仅从风衣上看，没人知道川上济身上有什么。收拾好后川上济迅速撤离现场，混进人流中，这时候他才开始摆弄自己的手机，拍摄的是黑麦威士忌盘踞的那栋大楼。川上济对光线的估算很准，在短短的那段录像中有什么东西一闪，在他们这种专业人士眼里很明显是瞄准镜的反光。当作罪证足够了。川上济把这段录像发给琴酒，然后附了一句话：【把rye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要和他聊聊。——cachaca】【或许是这位八百码学艺不精拿着狙击枪瞎晃悠？——cachaca】没错，川上济没有黑麦威士忌的联系方式，或者说理论上没有。私底下他倒是查到了黑麦威士忌乃至宫野明美的门牌号码。但是川上济不会因为被枪指这件小事暴露自己知道多少，哪怕是掐架也最好在琴酒那边过个明面。为了减少组织成员间的交集，避免拔起萝卜牵出太多泥。像这种不怎么需要配合的任务，成员间基本上是不知道互相的信息的，需要配合的也顶多留临时联系方式。虽然川上济和黑麦威士忌认识，也按照这个规矩办事。等待琴酒回复的时间，川上济已经回到了一楼，他又等了两分钟，受到了琴酒的邮件。【别太过火了。——gin】邮件末尾附上了一段乱码。这是黑麦威士忌临时的电话号码。川上济瞅了一眼，点进配套的解密软件，毫不费力地把那串复杂冗长的乱码敲进提交框。除非是大段文本，川上济很少使用复制粘贴的功能，因为他都能记住而且打字速度极快。看来这段时间里，琴酒已经和黑麦威士忌初步交涉，了解了事情的具体情况。黑麦威士忌肯定没胆子拿“不小心手滑了”这样的理由湖弄琴酒。所以琴酒大概知道了黑麦威士忌知道川上济和宫野明美有私交这件事。这句话有些绕，因为川上济在宫野明美找上他的时候就半真半假地向琴酒抱怨过，宫野明美总找他指导论文，疑似借着同为组织成员的关系白嫖他的劳动力。毕竟琴酒警告过他不要招惹宫野姐妹，但川上济也不可能在别人招惹时躲着……他要表明自己受害者的身份。思绪流转，川上济大概决定好自己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黑麦。他从前台拿回寄存的吉他包，给苏格兰发了封邮件说明情况。离开大厦，走到僻静之处，川上济开始拨打黑麦威士忌的手机。没过多久，通讯接通了。“是想要找我聊聊吗，黑麦？”川上济轻笑，“如果是要引起同僚的厌恶，不得不说这个方式很新颖呢。”“的确需要聊聊。”黑麦威士忌声音平静。“你给个地址还是我给个地址？”川上济懒洋洋地问道，顺便剥开一颗柠檬糖。这算是个简单的谈判技巧，有时候谁定下谈判地点能体现出这次谈话谁是主场。而川上济在黑麦威士忌给出地点前抛出这个问题，一定程度上能冲澹这种感觉，甚至能体现出自己的大度。至于为什么不先一步定下地点……为了人物点，川上济需要让黑麦威士忌感受到自己的“善意”，不然接下来没得玩了。黑麦威士忌诡异地沉默了几秒，挂断通讯。川上济的手机微震，他受到了一条短信，一个地址，是黑麦发过来的。组织分配的号码不会在被接听者那里显示出来，显示的往往是一段乱码，因此黑麦不可能根据他的手机号发送短信。这说明琴酒也给了黑麦他的联系方式。唔，见面地点是地下停车场，封闭，有摄像头，不好找狙击点，但是同样也不好阴人。看来黑麦威士忌的确抱着和他好好交流的心思。这……有点诡异呢，和之前黑麦威士忌拿枪指他的举动大相径庭。距离有点远，川上济是蹭着苏格兰的车过来做任务的。因此他没有自己的交通工具，需要走过去。川上济戴好兜帽，遮住自己显眼的灰发，没过多久就到达目的地。黑麦威士忌站在阴影里，两手插进口袋，沉默地看着他。手腕处的微型信号屏蔽器震了震，告诉川上济这里被窃听了。川上济觉得窃听他们的不是外人。可能是黑麦威士忌想留下证据，或者琴酒的授意。于是川上济关闭了信号屏蔽器，并决定明面上更温和一些。“好久不见呢，诸星大先生。”川上济愉快地打招呼，“我们需要聊聊什么？”哪怕来者不善也笑脸相迎。这种行为放在某些人身上是热脸贴冷屁股，容易落了气势，而放在卡沙夏身上……十足的不怀好意。或许是因为卡沙夏的笑容不是讨好任何人，这只是他惯用的装饰。黑麦威士忌想。“我以为你知道。”黑麦威士忌轻声说，“希望你能离宫野明美远点，卡沙夏。”唔，这个好办。等川上济布置完毕刷一波人物点后，自然也不再有兴趣搭理宫野明美。当然，这件事情没必要告诉黑麦。《控卫在此》“其实我早就好奇了，黑麦。”川上济笑得更开心了，“你对宫野明美的态度其实很有意思。”“何以见得？”“首先，你此次约我会谈，真的是为你的小女朋友找想吗？我看未必。”川上济分析道，“就比如说拿枪指我这件事，你大概率会激怒我——我或许找不了你的麻烦，但是我能找宫野明美的麻烦。从这个角度上，很难说你究竟是在为她找想还是单纯做戏。”“你找不了她的麻烦。”黑麦威士忌语气平澹。这倒是真的，宫野明美虽然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外围成员，但她的妹妹在组织的地位相当高，因此，没有人能动她，包括卡沙夏。“谁说的？”川上济挑眉，“我可以拒绝向她提供论文指导，在她导师面前说她坏话，让她毕不了业。”黑麦威士忌：……这威胁听上去……就像是他枪都掏出来了，下一秒就要进行黑帮火拼，然后对面来了一句话：“放学后我叫我爸来打你。”卡沙夏在想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