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熟悉彼此的路数和思维模式,打斗起来甚至有种左右互搏的感觉。因此安室透清楚地知道,苏格兰没有丝毫留手,招招奔向他的要害——安室透第一次从自己的幼驯染身上察觉到这么浓重的杀意,针对他的杀意。只是这股杀意是压抑着的,安室透能看得出来苏格兰在刻意控制情绪。防爆服与头盔是绝佳的防御,但这颇有分量的装备同样影响到安室透的速度,因此短暂看来,他倒是落入下风。但也只是落入下风而已,安室透和苏格兰都没办法短时间解决对方。而没有时间给他们僵持,公安围堵苏格兰和卡沙夏的人正在楼上。更远处,琴酒的行动小队和公安零组的外勤部队激烈交战。拳风掀起,苏格兰的兜帽落下,安室透终于有了近距离端详自己好友的机会:苏格兰消瘦了好多,蓝色的猫眼里满是阴郁与疯狂。安室透不禁为此心凉。在苏格兰和他缠斗时,安室透还思考,景是不是想趁此机会和他传递消息,但接下来的发展完全打碎了他的设想。看来那次暴露后,景身上可能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就在思绪纷乱时,安室透感受到大地的崩裂,火焰与硝烟再次涌来——苏格兰似乎也没预料到这个意外。他们双双摔倒到地上,安室透往旁边翻滚,看见了身后的场景:楼梯口被炸弹炸毁,安室透率领的大部队没办法过来支援了。安室透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在他和苏格兰激情互殴时,卡沙夏那家伙不知所踪。现在看来,卡沙夏应该是去炸楼梯了。安室透比苏格兰离爆炸处更近,他还在地上挣扎时苏格兰已经站了起来。苏格兰没有犹豫,直接摸起地上的枪。但在此之前,已经有人接近了安室透。一只手突兀地伸过来,拉住安室透的头盔,安室透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被头盔里浑浊的视野勐地清晰起来——他的伪装被卸下来了!这时候还能接近他的,只有卡沙夏。…………川上济瞅了眼手上的头盔,又瞅了眼地上这位……用黑色头套把自己裹着严严实实的家伙,不禁陷入沉默。156n.虽然他早就认出来这家伙是谁了:同样名列系统关键人物名单,在苏格兰出事后从情报组跑来,疑似隶属公安零组的波本。川上济认人从不是看脸,以他的本事,处于伪装中的贝尔摩德都能一眼看出来,更别提只是套个类似黑丝袜的波本,但他倒是没想到,波本这家伙带个头盔都不够,在里面还再套一层。啧,川上济记得在波本这家伙还是外围成员时,朗姆就怀疑他和曰本公安有关了。结果到现在还没查出来……朗姆不行啊。川上济的思绪又开始熘号。“卡沙夏!”他忽然听到苏格兰冲他大喊。下一秒川上济就明白苏格兰要提醒他什么了。之前看上去被爆炸震得七荤八素的波本忽然从地上蹿起来,展开攻击。川上济反应了过来,他往旁边一侧,躲开,手上的刀片朝波本脸上划去,川上济的速度不慢,但波本直接抓住他的手腕,一拧。剧痛传来,但川上济没有被制住,他顺着波本用力的反方向拉扯。被抓住的手腕直接脱臼,川上济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挣脱束缚。波本下一步的攻击被打乱,因为苏格兰开了枪:“砰砰——!”第一颗子弹直冲波本的脑袋,第二颗则是肩膀,川上济看着面前把自己打扮成银行抢劫犯的家伙低头躲过第一击,但结结实实地挨到第二颗子弹。这时候不跑啥时候跑,川上济瞅准机会奔向苏格兰。但在跑路之前,恶趣味顿起,于是川上济冲后背中枪的波本做口型,抛下一颗鱼雷:【告一段落了,降谷先生。】…………“抓紧我,卡沙夏。”苏格兰说道。苏格兰带了绞索,两人准备从窗户处撤离。川上济默不作声地将自己脱臼的手腕接上,然后乖乖接受自己前搭档的安排。他能感受到,苏格兰很生气。而在两人落地,边警戒边朝着会合地点跑去时,苏格兰才把他的愤怒表现出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接近敌人,你是怎么想的,卡沙夏?”还能怎么想?先纠正一下,会干这种蠢事的是还没熟练的卡沙夏,而不是他川上济。在没失忆的时候川上济肯定先把对方打到不能自理时才接近。可惜波本是被系统识别的关键人物,弄死了就没有人物点了,川上济想。“只是有点好奇能和你打得有来有往的人会是谁……可惜了,在头盔下还有面罩,没看见脸。”川上济回答道。“你就不怕被人挟持?”苏格兰又说道,他抓住川上济的手臂,将后者扯到暗处里,一队警察从他们不远处急匆匆地跑过:虽然不知道琴酒统领的正面战场具体如何,但看情况公安处于弱势。“不会的。”卡沙夏摇摇头,“要真到那时候,你不要犹豫,直接一枪打死我就行了。”他们从阴影里站出来,继续赶路,近乎一分钟后,苏格兰才开口说话:“如果是我被劫持了呢?”“唔,你的体术比我厉害很多,一般很难发生这种情况,但要真是这样的话……”川上济装模做样地思考,“在不触及到组织利益的情况下,我会尽可能地去救你,苏格兰。”…………卡沙夏究竟改变了多少呢?苏格兰冷静地思考,之前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不对劲,而一次任务后,这些不对劲就彻底能看出来了:首先,川上济绝对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其次,这家伙从没有坦诚承认过他的体术比苏格兰差,还喜欢时不时强调下死手时苏格兰赢不了他。除了毫不犹豫地弄脱臼自己的手腕,和一向滴水不漏的假笑没变,川上济和之前比起来生涩了很多。他们成功撤离,与狙击完毕的黑麦威士忌和科恩会和。负责开车的是黑麦,科恩则一声不吭地坐在副驾驶位上,苏格兰和川上济则在后座。“唉,感觉我这头灰发成天染来染去的,真的特别损伤发质。”川上济哼哼唧唧地抱怨,用没受伤的右手拉扯自己的头发,“或许我日后可以改一改任务方式——”“把手给我。”苏格兰忽然说道。“嗯?”川上济愣了愣,而苏格兰直接把他之前脱臼的左手拉了过来:虽然已经接回原位,手腕的关节处依旧肿胀得厉害。苏格兰从自己脚底下拿出医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