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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就见一群人走来。众人急急闪向两边,让出中间场地。前面一人,身材高大,步履矫健,脸如明月,眼如寒星,腰系一支长剑,剑缨随着他行走时上下跳动,这人正是刘縯刘伯升。后面有数十人众紧紧跟在他身后,行进间带起地上的树叶,在众人脚下跳动,虽然这群人多是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但行进间显出了一股令人生畏的气势。
刘縯看了看挤在刘家大院的人,一边向游徼点头致意,一边看向李轶和申屠建,“各位登门何意?”
整个院子鸦雀无声,只有刘縯的声音在院中回响。
申屠建愤恨地望着刘縯,结结巴巴道:“你,你……”又惊又惧,竟说不出话来。
刘縯看见刘稷提着大刀,刀口尚有血迹,眉头一皱,“又动粗了?”
刘稷爽朗一笑,“伯升,这些人到这里来撒野,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縯道:“此事因我而起,且能再起事端。”
刘稷见刘縯一脸不悦,忙道:“大哥……”
忽听李轶道:“刘縯,你有种杀人就要有种承担。”
刘稷听李轶对刘縯大呼小叫,怒气又起,刚要对李轶发作,转眼见刘縯脸色冷峻,便强忍未发,闭口不言。刘縯站到人群空处,朗声道:“今日之事由我刘縯而起,我自然会有个了断,但各位如此蛮闯刘家,又当如何?”
李轶从两个人中挤出来,站到刘縯面前,“我早就知道刘伯升敢作敢当。好,伯升兄,你敢于承担,我们就认你是条汉子。今日我们滋扰刘家,有什么损失我们全部承担。”然后转头对游徼道:“各位巡捕大人,你们亲耳听见刘伯升承认杀人之事了吧,他敢于承担,是条汉子。你们也不必再有顾忌,就请你们公事公办吧。”
游徼哼哈相应,却站在原地不动。申屠建早已忿忿不平,“今日之事,再明了不过了,各位还有什么好说。”
游徼正欲说话,刘稷突然走上前,冲着申屠建大声道:“伯升何时杀了你们李家人?有谁看见?都是你们自己一面之词,有何可信?”说完看看游徼,又挑衅地看着李轶和申屠建。
申屠建气得满脸涨红,大怒道:“刘老二,你不要信口雌黄,刘縯昨日傍晚杀了我家兄,有多人看见,怎么就成了一面之词!”说完转脸看着刘縯,“刘伯升,你是不是条汉子,你……你说,是不是你杀了我家兄?”
刘縯双眼一瞪,申屠建吓得赶忙缩身退后。刘縯静静地扫视全场,全场一下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刘縯。
刘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突然有人大笑,众人看过去,却是刘稷。刘稷大声道:“伯升昨日一直在舂陵,怎么会去杀人?”
所有人都吃惊地看向刘縯。刘縯凝神静气,面无表情。
申屠建和李轶几乎同时怒道:“一派胡言,不是刘縯杀的人难道是我们自己杀的!”
刘稷哈哈大笑,“人确实是我们刘家人杀的,但绝不是伯升。”然后顿了一下,一字一句朗声道:“人是我杀的。”
所有人都楞住了。刘稷表情镇定,面色从容,似乎不像是在说笑。游徼吃惊地看着刘稷,又转头看着刘縯。刘縯静静地看着刘稷,低声道:“不是你的事就不要乱往身上揽。”然后从容向申屠建道:“我们刘家从高祖创业开始就杀过不少人,但从来没有乱杀人,杀人岂是儿戏。”
刘稷大声道:“人确实是我杀的,我昨日本来是好心去找申屠臣问医,他不仅恶意侮辱我刘家人,还致使我刘家的人没有及时治疗而死,最后还要动刀赶我走。我是不得已才动手的,哪知他不堪一击,一刀就毙命了。”然后转头对刘縯道:“伯升,此事虽是我杀人,但是他辱我刘姓在先,况且他先动手,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我不后悔杀了他,我相信一切自有公道。”
刘縯轻轻一笑,“被迫杀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相信他们一定会给我们公道。”
申屠建气得大叫:“不是他杀的,不是他杀的。”
刘稷怒道:“你再说一遍,如果不是我杀的,你们就赶紧带人滚出去。”
李轶恨恨地对游徼道:“好,先带走他,就不信查不出真相来。”
申屠建手指着刘縯,“刘縯,你有种不要让别人为你承担啊,就是你杀的人!我亲眼看见的!”
刘縯冷冷看着申屠建,“你哪只眼睛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