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冽宸一声轻咳,几人顿时回神,皆是不知所措般整理衣襟的整理衣襟,四处张望的四处张望。
“先生,快去看看我的朋友病情如何。”裳冽宸在后,轻轻拽了一下老夫子的衣襟,夫子明其所意,朝着冷西夜走去,冷西夜整个人倚在床边,下颚的通心印经那银针的点破已是消失不见。
“脉象紊乱,气息破重,体内有两股力量在不断的撕扯着他,公子本是那练功之人,内力依旧,却令老夫感受不到任何回馈,其身乃无伤,勿需任何汤药來解,不如公子命这客栈的小二多拿些冰來,越多越好,铺满这位公子的周围,冰块的寒气可以令他定神,其力何归,还要看这位公子的念力。”那老夫子摸了摸冷西夜的脉搏,顿时将他的情况了然于胸。
“我这就去。”姬雪颜未听完夫子的话便已是飞奔了出去。
“今晚定要守住他。”夫子再未多言,说过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裳冽宸起身相送,转而关紧了房门。
“原來每年的这一天他都是这么过來的。”花容望着冷西夜那已褪尽黑紫色的面庞,何其的惨白,满脸的虚汗早已是打湿了额前的缕缕发丝,癫狂过后,竟也是如此安静的躺了下來。再看看被冷西夜伤的连玦焰,似乎同样撑得很辛苦,手腕上的伤还在不住的滴着血,顺着捂着伤口的指缝。他好像早已忘却了自己的伤。
裳冽宸站在二人的旁边,无只言无片语。姬雪颜此时夺门而入,身后带着三个小二,他们每个人提着一个大木桶,桶内装的是那好似要溢出來的大冰块,花容远远地便已感受到那些冰块散发的寒气,天已渐冷,早是秋意甚浓时,这一晚,若是常人围于冰块之内,怕是早早的便去见了那阎王爷。
“神仙楼不愧是南宫城第一大客栈,什么都有,而且足的很。”姬雪颜命那些小儿将那木桶放在床边,双手叉腰,好似邀功般,站在三人的面前,乐此不彼的说着。
三人同时看了她一眼,走上前去,开始将那冰块一块一块的放在冷西夜的周围,那是一张不小的寒冰玉床,那些一块一块摞起來的冰块刚好将冷西夜整个人紧密的围了起來,只见那些寒气好似有何吸附力,皆是萦萦绕于冷西夜的身边。
花容一脚踩踏在床边将那最后一块冰放在了冷西夜的手背之下,刚欲抬脚,却发现下摆的裙衫被冷西夜死死的拽着,花容回头,看向三人。
冷西夜曾说过,花容是他对抗通心印唯一的力量,此时,通心印虽未完全解除,若寒冰一晚,自是相安无事。夫子讲这一夜,定要守护好冷西夜,花容无奈只得轻轻的坐了下來,任由他拉着自己。
“看在冷西夜受伤的份上,今夜我就当沒看见,不过,只许拉着裙摆。裳冽宸,你我今晚轮着守夜,雪颜,照顾好花容。”连玦焰极力的平复着内心的怒火,看着笑嘻嘻的花容,什么也说不出來。
熬过这一夜,对冷西夜來说,好似重生过一般,而多年來,他不知如死了一般折腾了多少次。夜已过半,圆月早已隐匿于乌云之内,通心印之劫已算安然度过,姬雪颜早已是趴在木桌边呼呼大睡了起來,身上是裳烈宸见其瑟瑟发抖而为其所披的袍子。裳冽宸则坐在一边,不知是在打坐还是乏累到坐着便也能睡着的境地。整个屋子,除了连玦焰,都已入眠,冷西夜的手至此都未曾放开过花容的裙衫,花容趴在床边,安静的如熟睡的孩婴般,双手紧紧的按在冷西夜的手腕之上,她是想若他有何动静,自己便会是第一个知道的,她其实很傻很善良,这样的他连玦焰总是移不开眼,他走上前,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寒冰依旧寒气逼人,望着远方渐渐而生鱼肚白,连玦焰发现这是第一次,一个人看了日出,渴望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