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www.19mh.com)了半晌,王冲问道:“陈掌柜,听你口音应该是江浙人氏,怎么到了琉球的?”
陈申顿时黯然伤神,叹息了一声,答道:“据家谱记载,我祖籍宁波,在琉球经商已经是第三代了,陈家在首里城也曾显赫一时,只是我时运不济,早些年,去往马尼拉送货的途中,为了躲避倭寇,带船队夜间航行中翻了船,赔干了家底,好在捡回了一条命,但欠下了巨额债务,便独自一人跑去了堺町,在堺町林掌柜的帮衬下,开了这家丝绸铺。因此,为给林掌柜报仇雪恨,抓捕林一官也是我的使命。”
二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发白,商船抵达了那霸港,王冲夫妇在陈申家住了下来,继续商议对策。
接下来几天,他们分别行动,对林家酒坊进行了一番侦查,并试探着联络琉球王宫的王公公。
但王公公始终也没有露面,林家酒坊及附近的村子,有一伙团练武装日夜巡逻,除了运酒的马车及熟悉的客商外,陌生人难以靠近。
林一官在日本国是混不下去了,首里城又有这么大的一份产业,听他亲弟弟文涛说,他甚至还有锦衣卫发的腰牌,因此,大家一致判断,林一官回琉球是理所当然的事,应该就藏在林家酒坊。
尽管知道他藏在那儿,正如陈申所言,要抓捕林一官确实不易,无奈,王冲决定求助于琉球官府。
于是,他们来到了首里城所司代官衙,一位师爷在签押房接待了王冲和郭奕,陈申在衙门口焦虑地等待着。
从衙门里跑出一位师爷,神色凝重从陈申身边擦过,陈申急忙喊道:“师爷,我们要求见所司代老爷。”
这位师爷没有搭理陈申,推开了签押房门,对王冲讲道:“千户大人,所司代大人不能同意借兵给你,林千户是在册的锦衣卫,在琉球国有锦衣卫衙门的勘合文书,而你们既没有勘合文书,也没有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的书信,仅凭一块锦衣卫的腰牌就要在琉球国抓人,于理、于法都不容。”
郭奕大怒(www.ibxx.com),质问道:“难道你们就没有见过朝廷的邸报吗?这林文俊盘踞日本国萨摩岛,勾结奸贼严世藩和叛匪罗文龙,引倭寇祸害我们大明沿海,现在,严氏奸党均已伏法,难道你们还想包庇钦犯不成?”
“郭千户息怒(www.ibxx.com),所司代大人让你们等候数日,我们今天就已经派使者前往京师调查,若林文俊是朝廷的钦犯,定然将其捉拿归案。”师爷答道。
“我们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林一官就藏在首里城外的酒坊中,如果你们不及时行动,一旦放走了朝廷的钦犯,谁担得起这个责任?”郭奕生气地问道。
“所司代大人见到了你们的腰牌,听了你们的陈述之后,已经做出了部署,现在林家酒坊及附近的村子,都已布满了暗哨,一旦坐实林文俊是朝廷的钦犯,我们绝不会心慈手软,请王千户、郭千户放心,安心等待也就是了。”
王冲一向恪守军纪,听了师爷的话也不便反驳。
郭奕把桌子一拍,怒(www.ibxx.com)道:“我们知道林家在首里城势力不小,难道你们被他买通了不成,就不怕朝廷的王法吗?”
师爷对郭奕深鞠一躬,答道:“琉球国上自国王、下至黎民,都是心系天朝、遵纪守法,没有人敢窝藏朝廷的钦犯,目前实在是因形势不明,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如此,我们自己去抓。”郭奕站起身,对着王冲喊道:“走。”
王冲和郭奕起身到了门口,签押房的门从外面打开了,进来了一群人,虽然都是文职打扮,但一眼就能看得出,这是一群武将。
为首之人对王冲和郭奕深施一礼,讲道:“奉所司代大人之命,我们负责招待王千户和郭千户,请随我们到国驿馆赴宴,请!”
二人立刻意识到,要遭到他们的软禁,郭奕试图反抗,被王冲拦住了。
郭奕厉声喝道:“如果走漏了消息,放走了林一官,你们这些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师爷急忙躬身施礼,不紧不慢地答道:“请郭千户放心,我们琉球国每位官吏都遵纪守法,效忠我们的国王和天朝皇帝陛下,绝不会放走林一官,请你们先安住一些时日吧。”
陈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俩被琉球官兵带走了,默(www.19mh.com)默(www.19mh.com)地离开了衙门。
王冲和郭奕被看守在了琉球国的国驿馆,刚下榻的当晚,二人在客房中收拾行李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口有异样的声音。
二人急忙拔出了宝剑,立于房门两侧,这时,从门缝里塞进来一封书信。
将书信捡起来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请王千户切记,务必不要将王室牵连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