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到一分钟,吴玉峰做了个掀被子的动作,一骨碌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念念有词道:“回去种玉米咯!”
一看吴宇和张大妈在,他热情打招呼道:“三叔,三婶,这么早就下地干活呢!这玉米可长得真好,都在开花了!”
我去,什么鬼?合着不是老师了,是叔和婶儿了?这是什么眼神啊?
吴宇无力吐槽,迎和道:“是玉峰啊!你咋回来了,学校放假了吗?”
“放假了,放了一个星期!”吴玉峰回答一声,埋头在客厅转悠。
突然,吴玉峰露出满脸的怜悯,凑上来摸着吴宇的头:“大黄!两个月不见,你咋瘦成这样了?我爹没给你割草吗?大黄,牛生来就是下苦力耕田的,莫怪我狠心了!”
看来,吴玉峰把吴宇认成了家里的耕牛。吴宇益发哭笑不得,张大妈则在一旁忍俊不禁。
“大黄乖,戴上犁头,我们下地干活!走哪儿去了?这边!这边!呿呿呿呿!”吴玉峰说着,将一个塑料袋子套在了吴宇头上,还扬起扫把在他头上一番抽打,发出驱赶牲畜的叫声。
吴宇扯下塑料袋,正色道:“吴玉峰,你认错了,我不是大黄!我是韩老师!”
“韩老师?您咋到这里来了?”吴玉峰疑惑不解地说。
吴宇胡诌道:“我和张老师来家访的,你安心耕田种玉米,我们先走了!”
说着给张大妈使了个眼色,迫不及待地带上门出去。
吴宇是真怕了,眼前这个人,显然无法正常交流。他此刻能把吴宇当耕牛,下一刻就有可能把吴宇当只鸡给宰了!
下得楼来,吴宇还心有余悸,作为一个非专业人士,贸然和精神疾病患者打交道,还真是风险大。看来,今天自己确实有些莽撞了。
张大妈满面愁容地问:“小吴,接下来咋办?”
“我也不知道。”吴宇一筹莫展,“也许只能先观察一下情况,如果到晚上吴老头都还没回来,恐怕就只能选择报警了。以吴老头失踪的名义报警。我得去公司签个到,这边您先费一下心,有什么情况就给我打电话。兴许一会儿吴老头就回来啦。”
张大妈也没有更好得办法,点头答应下来,和吴宇互留了电话,吴宇便离开了小区。
公司确实需要签到,只是方式比较灵活,找一家有销售公司啤酒的商铺,拍个照或者发个视频什么的即可。
吴宇找了家比较熟悉的饭馆,要了一份蛋炒饭一瓶啤酒,和冰箱上的啤酒广告完成合影,通过公司业务员群上传,开始享受早中晚三餐合一的这碗蛋炒饭。
吃着饭的他,内心开始纠结。他今天的行为,算不算是多管闲事?应该算是吧!毕竟,他跟吴玉峰一家非亲非故。
同时,他也不是卫生人员、警务人员、社区工作人员,他没有权利干涉这件事!最为重要的是,他没有能力去管好这件事!
他所做的这些,完全是出于他对吴老头的同情。但这个社会上,靠着同情心去做自己不该做的事,往往都会好心办坏事,甚至是好心办错事。
“没有金刚钻就不揽瓷器活!”吴宇自言自语着,将张大妈、吴老头的电话号码拉入了黑名单,然后将啤酒一饮而尽,觉得所有的疲惫、焦虑、不安化为啤酒的泡沫,然后烟消云散,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