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太湖边波光粼粼，鱼鸥飞舞，几艘小舟横在渡头，放眼望去，美不胜收。姚裳如约而来，随在她身后的是一个三十岁许，戴着眼镜的瘦弱男子，双方做了介绍，正是温谅此行的主要目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腾景霖。</p>
但名气小，不代表脾气好，滕景霖果然没让温谅失望，如同传闻般的傲气十足，坐下后只管吃饭，只见筷子和酒杯动，就不见嘴巴动，不怎么搭理温谅这个金主，也就姚裳说话的时候，还抬头回应两句，情商低的令人发指。</p>
温谅自然不会与他计较，搞艺术的人总有点怪癖，可以理解，也在可以容忍的范围内。倒是姚裳觉得腾景霖太过托大，不着痕迹的暗示了一番，这家伙才不情不愿的问道：“哪家公司？预算多少？我丑话先说前面，粗制滥造的东西我拍不来，也没那个精力去浪费，要是心疼钱，趁早别谈了。”</p>
温谅笑着说了一个数字，这在当时的广告界已经是一线的价格了，不等滕景霖从愕然中反应过来，又道：“至于滕导的酬劳嘛，可以另算，绝对让你满意……”</p>
腾景霖眼睛一亮，态度好了许多，说到底艺术家也得吃饭，不然也不会又导开幕式，又拍风光片，这年头真正的大导演都忙着拍电视拍电影，哪里肯自降身份来搞这些不入流的小玩意？</p>
有钱好办事，接下来的进展就比较顺利了，敲定了三天后赴青州，再用三至五天拍摄广告，三人举杯尽欢而散。</p>
“滕导，我跟温总还有事要谈，你先开车回宾馆吧。”</p>
等滕景霖离开，姚裳紧了紧衣领，赫然道：“好久没见了，一起走走吧？”</p>
温谅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并肩漫步在湖边的堤坝上，少年如玉，佳人如水，远远望去，似乎镶嵌进了太湖的夜色里。</p>
“汝阳的伤怎么样了？”</p>
温谅先打破了沉默，姚裳神色黯然，道：“送医的晚了，指骨虽然接上了，但也丧失了百分之八十的功能。”</p>
虽然师汝阳咎由自取，但伤重至此也让人不知说什么好，不等温谅想辙劝慰，姚裳又道：“不过这对他倒是好事，自受伤后很少再出去胡混了，整个人变沉稳了不少。”</p>
“古人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真能洗心革面，努力工作，也算没白受这番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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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姚裳扭头看了温谅一眼，道：“你呢，最近怎么样？”</p>
“老样子，四处跑跑，各地看看，再解决各种各样的麻烦，跟县委办的大主任不能比啊。”</p>
“好啊，你又笑我！”</p>
“哪里，对你们人民公仆，我是真的羡慕嫉妒恨……”</p>
这是姚裳第一次抛开一切杂念，完全像普通朋友一样和温谅相处，言谈自然随意，不用算计，不用提防，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竟是少有的身心安宁，平静惬意。</p>
“快别羡慕了，我这个小主任还不定能做多久呢！”</p>
“怎么说？”温谅诧异的望着她，道：“付民之现在不是挺老实吗？”</p>
姚裳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子，如同小女孩般欢笑着扔进湖水里，看着溅起的水花转瞬即逝，低声道：“付书记要高升了，跟平廊区的张江安张书记明争暗斗了这么久，终于分出了高下，具体任命还要等省委组织部走程序，不过最迟下月初就会宣布。”</p>
姚裳的身份便利，得到消息比正常程序要快捷许多，温谅脑海浮现付民之那张猥琐的脸，以及任何时候看上去都色眯眯的鱼泡眼，笑道：“看来以后要叫付市长了，可惜了这个姓，怎么叫都离不开一个‘副’字……”</p>
姚裳也觉得好笑，一般人称呼副职，往往会去掉副字，可付民之永远享受不了这个潜规则了。</p>
“付书记能有今天，其实还得多谢温总，要不是你一手创建了茶叶合作社，稳住了吴江的局面，让他得了卫书记的赏识，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打败张江安，升了副市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