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与俗(2 / 2)

与之前那次不同,这回血红色出现了一点波澜。

真的有效!吴进不禁微笑起来,这让他又燃起了生的希望。

自己并不是完全无能为力——不知道这样做结果是好是坏,但这总比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抽成人干好!

“我不想死!”

有一点吴进搞错了——仪式并不是对他的叫喊作出回应,是对叫喊里包含的求生欲望作出回应。

和大部分人所知的不同,圣灵教的秘仪,其实绝大部分建立在“欲望”的基础上。不止是施术者、受术者的欲望,甚至祭品的欲望都可能对仪式造成影响。因此,有经验的祭礼司成员在仪式开始前都会对祭品进行处理,使其仍然活着但没有意识,无法对仪式造成影响。

但普莱斯是很少干自己职权外的工作的惩戒司成员——且出于傲慢,他不会低下头去请教别人,因此不知道这个细节。当然,他也没想到狩猎自己的猎魂师会来得这么快,以至于他得让仪式自行运转。

他给刘宝金的“符篆”,只能在开始的时候让法阵将他认作“受祭者”,无法在接下来的仪式中保证能量流向不会逆转、刘宝金不会从受祭者变成祭品。

刘宝金惊骇地发现,注入他体内的气血变少了。

“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他嚷嚷道。他现在没有心情去管自己的腿,人类本能的好奇心占了上风。“普莱斯?喂,听得到吗?这怎么搞的?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刘宝金理所当然地认为仪式是普莱斯在主导。在有主导者的情况下,仪式出现什么问题,那当然都是主导者的锅。

在一般情况下确实是这样的,但是现在仪式在自行运转。也就是说,仪式的成功与否,其实取决于他出城回乡的欲望能否超过吴进求生的欲望。

但他不知道。疑惑、不安的情绪取代了欲望。

另一边,吴进的求生欲望在数次喊叫后又强烈了一个档次。

那些针丝抽取体内能量的速度真的变慢了!

保持这样的状态再喊几次,说不定能让它停下来!

“嘿——我不想死——!!!”

刘宝金感觉那些丝线已经停止了向自己体内输送能量。

“普莱斯!”他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他妈的到底在干什么?!”

像是回应他的愤怒、疑惑与不安,血红色的海洋躁动地沸腾。红丝们颤动起来,而后竟转而从刘宝金体内抽取能量输送给吴进!

“啊!!”刘宝金惨叫一声,惊骇、震恐与对普莱斯的恨意取代先前的情绪,在他心里占了上风。

“普莱斯!你这表子妈下在阴沟里的臭老鼠!!!”

“我要活着!”

吴进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可他一刻都不敢停,仍在继续努力喊着,无声地呐喊着。血红色海洋欢欣地翻涌着,为他强烈的求生欲望而欢呼。吴进的情绪是如此疯狂,甚至都没有留意自己早已喊不出声音,甚至没有察觉到那些丝线早已不再抽取他的气血。

“我要活着,活下去!”他无声地嘶吼着。

吴进脑中闪过一连串画面。烛光旁讲故事的面貌模糊不清的爸爸,拖着鼻涕在防火楼上坠下的刘三、背景是火葬堆,还有伏在缝纫机上日夜工作、眼球深凹的母亲。

母亲!啊,母亲!

吴进鼻子一酸。

他不会忘记为了让全家人吃饱日夜辛劳的母亲,教他裁缝技术的母亲,饥饿、苍白、消瘦的母亲。

他要活下去,带着妈妈的份儿一起活下去!

啊,母亲!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嗓子哑掉的十一岁小孩发不出这样的声音,这是那诡异的血红色海洋在歌唱!

吴进的欲望和血红色海洋一起沸腾着。

啊,母亲!

血红色海洋以沉重嘶哑的诡异歌声欢唱着。

啊,母亲!它们随怒目圆睁、欲望达到最高峰的吴进高呼,尽管吴进这个领唱者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

母亲!

吴进终于精疲力竭,晕了过去。但那血红色海洋却仍在低声轻唱着一声声“母亲”。

刘宝金则是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干瘪,失声痛哭。此刻,他的心中只有绝望和后悔。在这些情绪的压迫下,他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渴望。

更何况,这可是圣灵教的仪式。

普通人怎么可能在成为圣灵教的祭品后再活下来呢?

“我怎么会这么傻呀!傻到和圣灵教的灰衣耗子做交易!”他喃喃道,声音逐渐微弱。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想着的不是他失去的家人、房屋、财产,是故乡的土地。

“我怎么这么傻呀……”

他的意识终于消失,身体蜷缩起来,如子宫中的胎儿。丝线们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从他的尸体中抽出针头,缩回逐渐消失的血红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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