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县令还在推脱，却见大军已经是整顿好了一支马军骑兵队伍，心知推辞不掉，便只能是满脸热情，客气道谢的辞别。</p>
待到人群夜深，荒野里传来声声虫鸣。</p>
营外的旷野上，方才传来马蹄声，是那些护送邯郸县令回城的军马回营了，没人会留意到队伍回来的时候，比出去之时多了几个人。</p>
待所有人都进了营地，其中便有一人动作麻利的翻身下马，快速奔向中军大帐过去。</p>
此刻，大帐内的张志远还不曾入眠，而是孤身一人坐在自丛台驿借过来桌桉前，借着一旁的烛火，挑灯夜阅军中军机。</p>
在听到帐外传来的军马回应的马蹄声时，张志远便放下手中的军机文书，抬头注视向尚还空荡荡的帐门口。</p>
等待唐可可那魁梧的身躯，出现在张志远的视线里时，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这么一个人会叫这个名字。</p>
隐姓埋名到了北平，进入张志远麾下的唐可可，快步到了对方面前。</p>
从军已有不少时日的唐可可，原本就魁梧的身躯，此时更加的充满了一股含蓄着的爆炸力。</p>
两条满是腱子肉的手臂挥起抱在一起，拱手弯腰道：</p>
张志远挥挥手：</p>
唐可可也不多礼，点头坐在张志远面前，伸手取了桌桉上的茶壶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p>
喝完茶水之后，唐可可才开口道：</p>
张志远轻哦了一声，没有开口。</p>
这几年，张志远从一个小小的上直亲军羽林卫小旗官，一路走到了北平都司指挥佥事、亲王府护卫指挥司指挥的位子上，更是在北平及九边，硬生生闯出一个小杀神的名头来。</p>
对他而言，河南道便是有再大的不可控和乱子，至多不过就是自己的刀下多几颗人头罢了。</p>
为王前驱，为报太孙当年之恩，自己便是复武安君之事，也未尝不可。</p>
唐可可目光</p>
闪动了两下，皱眉看向张志远，又道：</p>
张志远听到这里，脸上终于是有了些波动，是欣喜和意外的表情。</p>
他轻声道：</p>
唐可可默默的翻了翻白眼，转口道：「殿下自入开封府城，便趁夜羁押河南道有司官员，随后出城清剿开封府下东湖庄士绅大户。</p>
待陛下旨意到来，殿下封官河南道有司，推行革新之政，清查河南上下，日前已有地方数十人家被锦衣卫缉拿，河南道已生乱象。」</p>
张志远心中不由一紧，沉声道：</p>
唐可可不由再次的正对着张志远翻了翻白眼。</p>
在成为暗卫之人，无数的好处和便宜中，便有着一条是能调取任何暗卫有过记载之人的生平过往。</p>
唐可可清楚皇太孙当初对张志远的恩遇，也清楚当时的那份恩遇，是何等之重。</p>
张志远是个重视恩情的人，这一点唐可可明明白白。</p>
他摇摇头：</p>
张志远还是有些担心，脸色紧绷着，目光幽幽的盯着五大三粗好似一座小山的唐可可。</p>
唐可可见此情形，当即开口道：</p>
张志远眉头愈发的皱紧：</p>
张志远此刻还在担心河南道的局势，再往下会发展成什么模样。</p>
忽的，他轻咦一声张开嘴，脸色复杂的看向坐在面前的唐可可。</p>
唐可可喝了一口茶，摇摇头：</p>
张志远手指轻轻的扣响桌桉，几度看向唐可可，低声幽幽道：</p>
唐可可还是摇着头：</p>
张志远哼哼了两声，眉目之间生出几分阵前杀气：「殿下在河南道推行革新，清查地方，此举恐怕不只是会引动河南一道生乱。丛台驿，东南下山东，西南下河南。</p>
我部不下河南，那边是为了北控山东，随时策应河南道之局势，东南下山东。以配合殿下在河南道的布局，防范山东道连生动乱。若河南山东两道皆乱，则我大明九边之局，南北不再畅通。」</p>
唐可可接连不停的摇着头：</p>
嘴里念叨着，唐可可不让观望了张志远好几下。</p>
他确实是不知道太孙殿下到底会有怎样的安排，但身为太孙布下的局中一员，唐可可隐隐有着和张志远此刻同样的联想和推演。</p>
而他，也同样比张志远知道的更多。</p>
又譬如，他知道潼关后面，如今就有秦王府三护卫驻扎。</p>
也知晓，去岁还在江南各地的京军，前一程虽然就收到了回京轮番的旨意，但最近却走的很是慢。</p>
而先头已经赶回京师的京军，也以要轮番回原来卫所为由，再一次出京奔赴各地。</p>
他更知道，锦衣卫从年初开始，就已经或明或</p>
暗的翻倍扩充。</p>
万余九边马军营骑兵，固然可以在中原之地策马奔驰，发挥出所向披靡的威慑，但与此刻在河南道的明暗布置，却只能算得上是锦上添花而已。</p>
张志远这时候脸上渐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p>
张志远说到此处，就连双眼都开始不断的放光，大有此刻就想接到军令，领军东南下山东，讨平一切宵小。</p>
唐可可无奈的轻笑两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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