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斟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心里嘀咕: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学生都能如此见识,更何况他们的先生,该有多厉害!此行,真是不虚啊!
“可否请教,此地如何‘验证’?”
见到官人过来都这么谦虚恭敬了,带路的学生高兴坏了,鼓起十二分的得意,开始指着这块田,滔滔不绝:
“此田所验:顶样征敛,先至君民同乐。每遇结业离庠,修禾术之学子,需谂出一新法,假其为此田之主,顶种赋法,可使此地所产,系君民之间分配,众心皆平,不至于乱,且可长远。
如罕虓师兄,离庠所中之策,即为‘九格’法:此田纵横划线:三横三纵,交错之中所谓‘官田’;其他各块均为各家‘私田’:‘官田’所产稻米、牧草,需尽数上交;‘私田’所产,亦可全数归己。官田所选,均为上上品:近河、背山、向阳且平展无岩、肥腴之类。所有农者,除耕种自有田地外,须出力耕种‘官田’,但此田所产,各家轮作,人心难免偏私,用心不足,至于几试不爽,所产可怜,近至荒芜。
加之,众人皆知,国人可为兵、可读书:闲时耕种、战时为兵,且须自备武器、粮费。若遇战事,须应征去打仗,致自家田园荒芜,破产负债,不得已降为奴仆,沦为苦类。
此田荒芜,恰为‘九格法’所试之果,如君所见!”
羊斟算是听明白了,这种公家的田,不上心啊!难怪,现在郑国不得不改用收“丘赋”的办法,也不分什么“官田”、“私田”了,只要给一个官家认证,就有相对应的“实打实”的牛、马入国库。
“难怪子产聊所推此策,罕虓如此倾力响应,原来其所试‘失败’之例系呢度!”
羊斟心中暗自总结了一番,也算是搞明白,自己的这份工作,想不到也是这块试验田的附产品之一呢!有前车之鉴,便有了新的征敛法,于是他也就有发挥特长的地方了。
“呵呵,大人,相较各家宗主之远望,吾庠所长,岂止一术!且请跟吾来!”
带路的学生聊高兴了,又兴奋地在前带路,把羊斟引向邻近的另一片山岭:那里地势起伏,还有相对陡峭的山崖,相比起这一片平缓宽展的农田,显得险峻了许多。
“大人请看:此崖之下,有数路攀援之索路,均为吾等习练军务、武功之处。”
学生所指的那些下垂的几路粗大绳梯,正是充分利用了这处地形的高险,仰角超大,岩石由下至上,绿植渐稀,绝对称得上是合适的“攀岩训练场”。
“如此险绝,真乃天造地设!”
羊斟一边赞叹,一边有些手痒,想亲自爬爬看。
“大人若想一试,请随吾来!吾攀着先!”
学生倒是爽快,把下襟往腰间一别,利索地就上绳了,“噌噌噌”地上到一半,还特别转身向下,单手冲着羊斟招呼示意,一看就是一个平常不少“爬高上低”的优等体育生。
“大人,顶上更有风光,可以一眙!”
说起来,羊斟也受教于浑夕多年,这段绳路,对他来说,也绝非难事,只是很久没试练,有些手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