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斟哪里还躺得住,游走于满脑的怒气,把他一下顶得腾坐了起来,一把抽出床边挂着的剑,三五下挥动,把床幔全都给划破了,碎成一片,四处洒落。
要去救人,必须得有足够的装备和人手。
已不再是“召将军”的“平安伯”,此时早已手下只剩下“护院家丁”,而再无疆场战士了,要想再组织起一只队伍来,又不能给那些瞅他不顺眼的人落下“集兵造反”的口实,他只有采取折中的办法:组商队。
他还有白马,还有那群誓死效忠他,又曾一度逃跑过的手下。
只需要一个借口,这些人,还是可以再次围绕到他的身边来,为他效力的。
可以游走于各国的,没有比“经商”更好的借口了。
而商路遥远又危险,组织一支用以保护财物的“祐队”,则成了羊斟的一个不错的借口。
别的城邑,他不敢多言;而在他的封邑里,组建一只护商队出发的“祐队”,他还是完全做得了主的,并且也并不违反郯国的法律制度。
为这只祐队,他给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号:
“造父”。
谁都知道“造父”,那是给周穆王驾过车的神御手。
而以“御术”吃饭的羊斟自然想借“造父”的名头,吸引来最优秀的人才,以实现他去解救家人们的目的。
其实,在郯国,就依靠他“召将军”的名号,就足够响亮了,根本就不用拉上“造父”来增加宣传力度。
重金招募的告示一出,短短几日,便募集了超过一万的人马。
这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一个“祐队”给配成了“祐师”的规模。
既然人来了,他又不可能真就带着上万人的“祐队”去行商,这显然说不过去:哪有这么多人的商队啊?!
于是,他就把这些人,进行了重新配置、化整为零:一半留下为“祐队”御手;另一半转变成各行各业的“商人”,再按照准备去营救的两类人所在的方向,分别设置二十个商队,十条不同的行进路径,三个轮换的批次,暂定每次行程在十天走一趟。
如此这般设计之下,郯国浩浩荡荡的“经商”人马车流,便开始了从郯国往宋国、卫国、郑国一带的“搜人式”经商之行。
谁都知道吴国富有,谁也没有想过,短短一个月里,小小郯国竟然也一下涌现出了这么多支“商队”,更有意思的是,这支商队的“经商作风”完全没有章法,货物不齐整也就罢了,报价更是千奇百怪,毫无章法,把这一路的市场价格,给冲击得乱七八糟,经商的人,都纷纷写信给自己的同行,请他们留心这群“不正常的商队”,避免与他们交易。
“造父”的商队,以“乱”成就了知名度,让郯君很快收到了来自各个邻国驻郯使节的上门责难,说他们破坏了各国之间的协定,任意定价,不遵守行业规矩,严重破坏了“商业”秩序,请求郯君对“造父”商队的负责人:平安君,进行严惩,并勒令他不得再经营商队。
“各位请回吧!吾自会处置。”
郯子对于这些“投诉”,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地送回各位使节,但回头他却暗自偷乐:
“闹得好!让你们也尝尝什么叫‘夹板气’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