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滢承认自己比不得锦华尊贵，可即便出身再不好的人，也是自家亲人的心头肉、掌上珍。仙君疼她，少府纵她，连个重话都没说过，哪里受得了这般辱骂？要她为了长远忍耐锦华那些人也就罢了，何以连个供人差遣的下人都敢这么作践她！</p>
她打开隔间的门，走到守门的跟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p>
守门的打心底觉得怀滢瞧不起怀滢，故而对她一点都不忌惮，见她还想威胁自己，心中冷笑，张口就要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p>
杜女使见怀滢脸色不善，想到不宜生事，便何止守门的：“怎么说话的！”又对怀滢皮笑肉不笑道，“怀滢主事可听过一个词——‘打狗看主’？我们虽是下人，却是锦华仙子的下人，您要觉得我们哪做得不好，尽管去找锦华仙子，和我们计较，也不怕有失身份？”又指着长留，“怀滢仙子，三位主事让您帮着我们当差，您自己不来，却派了个废物，我们没有随便打发了已经是给足您面子，不然，您来替他？就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给我们这些下人打下手？”</p>
怀滢被他说得心中气恼又无地自容，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p>
杜女使嗤笑道：“若是怀滢主事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她散漫地行了个礼，“我们这就告辞！”</p>
她假意往大门处走，眼睛一直观察着怀滢和长留。她想过长留会向怀滢求救，或者怀滢会狠不下心放他离开，若是拉扯一番那就最好。可事实呢，这主仆二人，一个面色沉重地僵立着，另一个哑巴似的盯着地面。</p>
于是她又给守门的递了个眼神。</p>
守门的立刻意会，没轻没重地推了长留一把，“磨磨蹭蹭地干嘛呢？”</p>
长留本就脚步虚浮，这下直接一个踉跄栽倒下去，额头撞上了墙根。</p>
怀滢的心猛地一揪，就要上前查看。可才刚迈出两步，就被接下来听到的话硬生生刹住了脚。</p>
只听道守门的戏谑道：“你装模作样给谁看呢，你家主事吗？哼，她还要守着她的位置呢，哪会管你的死活？赶紧爬起来，走！”</p>
长留没有吭声。他垂着无光的眼眸，扶着墙慢慢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额角流下的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档案库的大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