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旦很乖巧地爬在床上之后,小木杜里又一弓一弓地爬到了床上,向我走来。木杜里在花盆里,它的身子接触的是鲜苔和土,一定很脏的!我勾起头一看,可不是咋地,它走过的地方,床单上出现一串持续不断的印迹!
不仅是它的印迹,还有什旦那分明的五爪的印迹。它在沙发底下呆着,那是最容易被忽视打扫的地方。
我一看,是花相容出去给我倒水的时候,没有关门,才使什旦和木杜里都进来了,我大光其火,“花相容!你个邋遢婆子!”
花相容赶忙跑进了屋,哆哆嗦嗦地说,“咋地啦咋地啦?”
“还咋地啦!出去不关上门,看让什旦和木杜里把这床单弄的!”
“啊,啊,我错了,我洗我洗,我一会儿就洗!”
“你不洗咋地!你造成的!嘁!”
“是,是是。”花相容倒退着走出去。
我很满足!古人用丫环,不仅仅可以替主人做事,还能使主人颐使气指,发泄这种原就潜伏在人内心深处的意愿。
花相容泡了一壶茶,用一个方盘端进来。
怪不得她说去倒水,倒了这么半天,原来她要烧水、烹茶,涮洗茶具。
我家这套烹茶器具,是我爸在上海世博会买回来了,相当精巧,他轻易不用,要用,就得着实地折腾一番,说得不客气一点儿,他甚至都焚香磕头。
我只要一杯水,解解口噪,还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再说,这眼瞅着就黑天了,“早不酒,晚不茶”吗,天黑,入夜了,还喝茶,想不想睡觉了?
这女人,你说,多蠢!
但,你不能埋怨花相容了,再埋怨,你就有点儿过了,不能喝,你就少喝点,哪怕用清茶漱漱口呢,也别枉费了人家一片心机。
我就坐了起来,端起一杯斟好的茶,抿了一口,在口中漱了两下。花相容立即把一个空杯送过来,我看看她,知道她是让我把口中的这漱口茶,吐在空杯里——接受这样的侍候,是很舒服,但不习惯。
不习惯就转而不舒服,走一个怪圈儿。
“好了,拿下去吧。”
“您不喝了,大。”花相容巴巴地望着我。
我想说她两句:你没必要这样,还叫我“大”。想一想,行啊,旁边没人,想叫什么,不过是个称谓而已,没大所谓呀。
“不喝了,我让你拿鱼,你没听到啊?”
“听,听到了,但是……我一会儿,我再找找。”
“‘再找找’,在冷藏箱里,明晃晃的,还用‘再找找’?”
“嗯,我看看去。”
冲花相容说话的那意思,她是真没看到冰箱里的鱼。
我下地了,用毛巾被把下身缠上,走了出来,到厨房里,看到花相容把冰箱门在敞着,翻腾里边的东西,找着。
咦?我就随手一搁,没放那么复杂啊,怎么能不见了呢?
什旦和木杜里也跟着来了,它们俩在我的脚旁,往冰箱里看着。
的确是没有了,难道我搞错了?我记得清清楚楚的,我买了十条小鱼,在超市里给了什旦一条,今早又喂了它两条,应该剩七条才对,怎么,一条也不条了?
我问脚旁的什旦,“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偷着吃了?”
什旦把头摇得象个拨浪鼓似的,表示不是它所为。
我想了想,拉开下边的冰冻柜,从里边拿出给木杜里和什旦准备的肉食。
手捏一捏,发现没冻那么实,就扔在了冷藏柜里,对什旦和木杜里说,“我知道你们俩都能吃凉的东西,可是,不能太凉了,怎么也得缓一缓再吃。”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我心想,谁这么个点儿给我打电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