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说:“都是姐夫说的呀,他劝我把房子卖给她儿媳的舅舅,都是亲戚,也不好多要,姐夫说了房子没有人住就会倒的,所以就听他的安排了。”
夏薇知道,这个姐夫就是二伯家的女婿,他当时在处理明明的房子这件事上,可能是存了点私心的,明明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把老房子给卖了,可是,明明也是看不得别人家有难处。姐夫当初说过,儿媳的舅舅把家里的房子给儿子结婚用了,两个老人却没有房子住了,所以,明明想,反正自家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给他们住吧。可是,那些农田是一分钱的好处费都没有的,给了一个远房亲戚种着。前些时候,明明想着自己在县城也没有正当职业,生意也不好做,自己年龄也大了,就想回村里去,把农田给要回来自己种,可是村里的干部说他户口已经迁出,农田是不好要回头的。
就像明明自己所说,他这一生就是被农田给耽误了。
明明在上学的时候,一直都是班级里的班长,还是学校的团支部书记。学习成绩也好,要不是高考那年被体育老师给说动心了,就已经考取大学了。体育老师说明明的体育成绩好,应该报考体育学院,明明对体育也是非常爱好,就答应了体育老师的建议,在最后的冲刺阶段,体育老师每天领着明明去冬泳和做其他体育锻炼,把学习给放松了,学习成绩开始下滑,最后高考也落榜了。看着许多平时成绩不如自己的同学都考取学校继续深造了,明明也开始反省自己,一定要好好复习,再次参加下一年的高考。
可是,就在明明高中毕业的这一年,农村开始了分田到户,小山村原本田多地多,家里一下子分得了二十亩水田和荒地,怎么办?爸妈通过一番痛苦的思想斗争,最终决定把明明留下种地。复习高考的意愿落空了,明明只得听从爸妈的安排,在家做个农民。
全家八口人的地全靠明明一人,当时爸爸已经落实政策回到卫生院工作,妈妈依然在村里教书,村里就妈妈一人要带两个年级的学生,任务繁重,也抽不出时间下地干活。夏薇已经在湫湖卫生院工作快一年了,小月和根都还小,不能下地干活,外公双目失明,外婆年纪大了,还要照顾一家老小。明明有的是力气,只是,这么多的田地也够辛苦的,他就起早贪黑地干活,家里其他人都给予帮衬着。
又是一年的春天来临了,征兵工作也开始了,明明去大队报名参军了。
爸妈听说明明也报名参军的事,就想阻拦。可是,这样会再一次伤害到明明,一商量,便决定在体检上下功夫。
爸爸跟卫生院参加体检的所有人都打好招呼,让他们把体检结果写成异常,这样明明就堂而皇之的不需当兵了。
明明最终因为身上的小红疙瘩给退回,不够资格入伍。明明好后悔自己夜里去打谷场穿着汗衫短裤睡在草堆里看守着自家的稻谷,给蚊虫叮咬的起了好多红疙瘩,怨不得谁了,就安心地回到家,继续做他的农民。
爸妈也经常会说:“那些年,也幸亏有明明在家种地,最亏欠他的就是没有让他上大学。没当兵吧,也不后悔,如果他那年去当兵,就正好赶上自卫反击战,他去了战场也许就没有命了,他是个事事都冲在前面的人。”
夏薇调侃道:“如果在战场上没有牺牲,凭他的能力,那他也一定是个大干部了呀。”
此刻,大家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