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失去行动能力,重伤的青唐人就可以算作战死了。
打扫战场的晋军士卒会好心的帮他们来个痛快,然后剥去他们身上的甲胄和值钱的钱物...
至于救治?自己人都快要救治不过来了...
傅津川对此早已见怪不怪,除了严禁杀俘以外,对这些没有任何意见。
“门神,虎贲节从还剩多少人。”
傅津川突然开口问道。
蒋武道:“能战的还有一百八十二人,有几个重伤了可能撑不过去,还有十几个轻伤没有大碍。”
“乌思独吉,飞蝗义从剩多少了?”
“回郎君,不到四百。”
傅津川听后,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这就是战场,刀剑无眼。
“回城修整吧。”
“郎君。”
这时候史万年也走了过来。
“你部还有多少能战?”
“还有五百余人。”
傅津川算了算,出征时候的一千二百骑军,如今只有五百余能战,这一部骑军损伤不小,超过了六成。
陆续跟遮普华黎,贾师训,郭待封说了几句,对自己指挥的大军伤亡情况也有大致的了解。
一场大战下来,连最精锐虎贲节从都减员超过三分之一,其他各部也都相差不大,多数折损过半。
“仇六叔,别来无恙。”
“三郎,别来无恙。”
这时候瓜州都督同知仇整走了过来,跟傅津川正好会面。
仇整是上京人士,勋贵世族出身,现任安远侯仇铭之弟,安远侯府跟英国公傅家算是通家之好,同为勋贵门庭,而且傅津川的四弟定的婚事就是仇家的女子,两府还是姻亲。
“多谢仇六叔来援。这一仗若不是六叔来援及时,怎能有如此大胜?”
傅津川抱拳谢道。
仇整一听却是笑了,“三郎你这话就太客气了,这救援疏勒本就是分内之事,何用一个谢字。”
仇整虽然辈分比傅津川高,但其实年纪并不大,他是家中幼子,只有二十八九,长相也颇有武人风范,器宇轩昂。
傅津川也笑着道:“既如此就不与六叔客气,不过六叔来可是想要追击青唐军?”
仇整点头道:“正有此意,我远道而来,定然不能空手而回。”
傅津川却却劝道:“六叔想要建功,本不该拦着,但瓜州军远道而来,可否歇息一日?”
仇整一想,也就明白傅津川的意思了,兵法他也是读过的,只是刚才确实有些立功心切了。
而且青唐数万大军,就算都是骑乘,速度也快不起来,数百里的路程,有的是时间。
事缓则圆。
仇整想到这里却有些佩服傅津川了,“多谢三郎提醒,不然误了大事了。”
“六叔客气。”傅津川笑着道,他本不是喜欢多事的人,但两家关系亲厚,对方又是援军,却不能不提醒。
不然换成薛琮要去追击,傅津川绝对不说半个字。
两日后,薛琮和仇整率军追击,先后击溃了仁多零丁和野利荣哥部,与青谊结鬼章所部连战三阵。
青谊结鬼章治军严整,虽败退,却始终败而不乱,最终只有他的中军万户部,建制完整的退回青唐。
也正因为青谊结鬼章所部的阻延,拓跋赤德得以在环卫骑军和铁卫的护持下,逃出生天。
从疏勒城到坦句岭,沿线数百里,到处都有战死的青唐人。
出征时的六万大军,能活着回到青唐的,只有不到两万人,折损过半。
拓跋赤德在翻越坦句岭的时候,徐徐回望,悲愤交加,吐血坠马。
而此战晋军方面,作为主力的薛琮攻灭月真国,立下殊功,此后有望平步青云。
其麾下的彭林、张务本、于世铎、薛璘等也都各有战功。
作为偏师的傅津川,先是在疏勒城下突袭青唐大军,险些生擒拓跋赤德,又来一战又缴获了青唐大君的白牦大纛和大佛庐,饭喝酒用的银碗,还有那巨大的楼车。
得到的声望,却是远超薛琮。
宣嘉十七年的这场大晋灭月真之战,也正式落下了帷幕。
从西域诸国到南边的青唐、北边的金帐,万里山河都在传扬傅津川的名字。
凉州节府,棋盘边上摆着一封战报,美髯公从容落子。
“小儿辈大破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