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槊离开军营以后,直接去了大明宫,跟道君皇帝请旨,想要进入傅津川麾下的禁军所部一起操练。
道君皇帝允了,但也告诉他,进了军营就得听傅津川的安排。
于是乎,除了傅八郎,新军又多了一个编外人员。
每日操练的时候,十五个百人方阵之外,还有两个孤零零身影在跟着一起操练,也是营中奇景。
年关近了,上京城的各个街市都极为热闹,都要买办年货。
南市的朱记肉铺生意格外的火爆,每天十头生猪都不够卖的。因此老板朱老四几乎每隔几日都要从城外的猪场赶个几十头猪回来。
“老朱,一会儿给我留条猪腿。”
“朱老板,给我留二斤臊子,要肥瘦做馅子用。”
“四哥,给一会下货给我留着,晚上约了人喝酒。”
“给我留十斤肉,老规矩...”
带着两个伙计赶着猪的朱老四笑着应答着邻居和熟客的邀约。朱老四长得约有七尺,但极为粗壮,常年杀猪带着一身煞气。前额有些秃,满脸的横肉,加上络腮胡子其实很符合他的职业和身份。
作为城里最大的猪肉贩子之一,在郑屠户走了之后,朱老四就成了上京城里屠户帮的总瓢把子,也算有些势力。
不过他为人豪迈,买的肉又新鲜,从来足斤足两,因此左右都喜欢买他的肉。
“放心吧。给你留着。”
赶着猪回了肉铺,将猪圈好了,正准备上前面铺子里去支应,就感觉身后有人踢了自己一脚。
朱老四无奈道,“我说姑奶奶,你怎还没走啊。”
回头看去,一个妙龄女子,身穿素净蓝色长裙,盘了一个妇人发髻,美艳异常,跟眼下这个猪圈格格不入。
“我不是没走,我是又回来了。”
如果吴药师在此处,定然能一样就看出眼前这个脸上连脂粉都没擦的女子就是他的“老相好”云四娘子。
“我说姑奶奶,眼下城里都在通缉你,前日绣衣卫的来了你是躲进...”
“朱老四你要是敢在说下去,我就把你剁碎了喂你这些牲口。”
云四娘子横眉瞪着朱老四,让著名这个南市出了名长相“凶恶”的屠夫立马闭上了嘴。
“我说四姑奶奶,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有事你就直接吩咐。我就直接替你办了。”
“去把傅津川杀了。”
“小意思。我今就给他....你等会,杀谁杀杀杀谁你你你再说一遍?”
“武安侯,英国公傅懋修三子,城阳公主赵元殊的未婚夫婿,太子亲信,傅津川,去吧。”
朱老四的脸拧成一个苦瓜状,“姑奶奶,咱们能好好说话吗?杀他?圣公来了也未必能得手。就凭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别人我不知道,这忠义三郎谁人不知?他每日出行身边最少都有几十个元从,这些元从可是跟他从河西打过好些仗的好手。杀他?我这些猪都换成人也不够用啊。”
云四娘讥笑道:“那你刚才那么豪气?不是有事吩咐吗?去吧。”
朱老四道:“姑奶奶,你就当我放了个屁,有事您吩咐,前提我能做的啊。”
“好了,说正经的事,你现在搞一份上京城舆图出来,这几天我有大用。还有就是备些兵器和引火之物。”
两人的对话若是让人听去怕不是会引起轩然大波,却是没人知道,这屠户帮的总瓢把子朱老四竟然红莲道在上京城的隐秘暗桩。
而且潜伏许久,连前舵主方涯都不清楚。
朱老四点点头,“这个好说。”
云四娘道:“还有一事,你在上京道上算是有些门路,多收集些傅津川的消息...”
朱老四立马又苦着脸道:“姑奶奶我...”
“听我说完。我又不是真让你去杀人,武安侯傅津川是晋廷目前炙手可热的名将,而且又是太子亲信,我红莲道若是起事,此人必是大敌,所以多收集些消息,起码要做到知己知彼,他旧日里与上京的市井豪侠多有来往,你借着这条线暗暗收集一下。”
云四娘的这番话,可算是让朱老四放下心来。
“这倒是没问题,我找人多打听打听的事。往日虽然也见过几次,但都是跟着郑逢春的时候,现在老郑人还在河西没回来,听说升了从六品的官了。”
朱老四跟傅津川并不算是熟悉,只能说是见过几面,还是跟着郑逢春一起。
那时候他不过是郑逢春的手下喽啰,自然没机会结识傅津川。毕竟人家忠义三郎即便是结交些市井豪侠,江湖人士,也都得是上京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此已经算是折节下交了。
还指望他挨个小喽啰的结识?
“好了,就这事,你抓紧办.”
说罢云四娘子转身就准备走了,突然又一回头,“朱老四,你给老娘记住,那件事那要是敢说出去我把你切碎了...”
朱老四立马噤若寒蝉,他当然知道云四娘说的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