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春天一过,在皇宫里的柏姐却正在受着剜心之痛,一手带大的胤禟,起初有些不适,喊着耳朵痛,太医以‘火壅上焦,耳根焮热胀痛,多由肝胃毒火上炎所致’为由,开了些清火气的药物,谁知后来发热,竟然高烧不退,左耳溃破流脓。
而皇帝正带领众人在出巡塞外,宫里报过去的信儿,也只收到‘朕心挂念之…务以太医悉心整治,安静调养…所需药品内库取用’等字样,这可急坏了柏姐和章寿儿等一众大小太监,柏姐几乎隔两日才小睡一会儿,看着十岁的胤禟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柏姐只得陪在床边垂泪,隔一会儿用棉布擦擦耳内流出的黄液,柏姐见胤禟眼皮无力的睁了睁,脸上痛的抽搐了一下,知道是醒了,扶起胤禟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就端起清火茶用汤匙喂到嘴边,胤禟却不张嘴,只是喃喃道:“嬷嬷,嬷嬷,耳朵疼。”
心疼的柏姐一边答应,一边流泪,一边说:“塘儿乖,喝点水,一会儿嬷嬷给你做好吃的。”胤禟勉强笑了笑,身子一软,从柏姐身上滑下,竟然昏厥了过去,这可将柏姐吓的三魂不聚,手一抖,茶碗摔在地上,章寿儿赶忙跑进来,过来探了探,连忙吩咐人将随侍的庄太医唤来,在庄太医一番银针施为下,胤禟呼吸平稳了许多,却犹自不醒。
章寿儿拉拉柏姐的衣服,示意有话说,柏姐让房里的丫鬟代为照看,和章寿儿出去,庄太医低声说道:“我已经将这几日的脉案,与太医院的众人商量,但始终未有除病之法,现皇子病体日见沉疴,危笃十分,还请管事早日上奏,以备后事。”这两旬以来的精神刺激已经折磨的柏姐憔悴不堪,精神几近崩溃,听到这话哪里受的住,‘啪’的一记耳光打在庄太医脸上,将庄太医打翻在地,嘴里骂道:“放你娘的屁,你全家死绝了,胤禟也不会有事。”说着就过去撕扯庄太医,长着两撇八字胡的庄太医,被柏姐一扯,右边的胡子登时被撤下好多,流出血来。
章寿儿赶紧拉起柏姐,庄太医站起嘟囔道:“没有一点道德理化,有辱斯文,我辈行医济世,尽力而为,却也没听的谁能从阎王手里夺人……”柏姐又一巴掌打过去,要不是章寿儿拉住,险些又打到庄太医脸上,柏姐大呼:“滚,给我滚,庸医。”太医慌忙跑了出去。
柏姐伏在章寿儿肩头哭了起来,章寿儿只是站着,看着天泪流满面。
夜里柏姐对着房间里的菩萨,许下禁食咒,发下心愿,如胤禟不得活,自己也绝不独活。
又是三天过去,粒米未进的柏姐进门看到,替自己照看胤禟的大丫鬟竟然靠着床框睡着了,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过去揪住她的耳朵怒道:“你个懒虫托生的,什么时候都敢睡,怪不得别人都叫你糊涂阿三,我让你睡,让你睡。”一手揪着她的耳朵,一手在她脸上扇着巴掌,接着木讷的看着昏迷的胤禟。那丫鬟大气也不敢喘,跪在原地不敢动弹,只是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平时可亲的姐姐了。
这时章寿儿疯跑进来,急道:“姐,姐。”柏姐没有应声,也没有回头,章寿儿继续道:“听说京城里来了个洋和尚,艺术神通,能治急症,九皇子或许有救。”
柏姐急忙转过来道:“什么?这人在哪?快带来。”
章寿儿道:“我打听过了,这人叫卢依道,意大利国人,是听内务府采办处的人说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