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间,王树林回头站定,双手向左侧的树木猛击。尽管沒有实际触及,可这一双手带出的狂猛气流甚至可以跟虐兰相比,最近的一棵大树喀嚓一声断开,紧接着喀喇喇又接连从同一部位截断了三四棵树干,其他左近的树木也剧烈摇晃,仅剩无几的枯叶漫天飘洒。枯叶是土黄色的,天空是暗灰色的,挪答黑漆漆毛茸茸的兽变身躯在躲避气流攻击一瞬跃在半空时显得格外显眼。王树林不等他落地,双手向外一分一合,热浪和寒气同时夹攻挪答落脚的必经之处。
挪答情知这一下落地非要受伤不可,而且是左腿烧伤右腿冻坏,便拼死一拉,将一根粗枝扯断,靠着这股力才再次探向半空。他知道接下來王树林还会继续捶打他周围的树木,与其这么被追着打,倒不如全力一搏。他凝聚起全身的功力,霹雳般怒喝一声,向下冲撞过去,声势也颇为惊人,本來旋转着落下的枯叶群像是陡然间被疾风荡开,嗤啦啦碎片四溅。
王树林见他想要硬碰硬,心里豪气顿生,也想试试自己到底现在是什么水平,更重要的还有个私心:"我找机会打你两拳,把你打吐了血也不过分,就当是给增义报仇了!你是解禁者,吐两口血也不会像增义伤得那么厉害。"他双拳一错一丁页,衣服像是被鼓风机吹鼓了一般,充盈欲裂,阵阵的气流向十根手指聚集。
挪答已经与他近在咫尺,看到这个场景心里十分惊骇:"这小王八蛋这么强的内力!"他是个决不肯屈从的性格,即便面对比王树林还要强不少的鬼婆罗盼,也一样宁死不折,于是硬着头皮加大力度,甚至透支了部分需要按部就班推出的剩余内力,期望能在前期跟王树林打平。
可王树林并不打算跟他黏起來进行内力比拼的持久战,于是只是打算一撞即走。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就像暴雷打在了两人之间。普通人要是在这样近的距离听到会当即聋掉,甚至会被震成白痴。挪答也觉得双耳嗡嗡,眼冒金光,王树林只比他的感受略微轻一些。两人分开之后,王树林向后跳了两下,随即顿住。挪答则踉踉跄跄地退了七八步,一下子撞断了一棵不算粗的树,这才刹住车,腹部翻江倒海,只觉得胃要从嘴里吐出來。
王树林在这期间已经迅速重振精神,向前飞跃,并对着挪答的头部和月匈部比出一个下杀手的姿势。挪答立即明白要是对方乘胜追击的话,可以立即重创自己要害两次,虽然只是个比划,可王树林手指末尾带出的热气和寒气,已经像一团厚厚的棉花丁页在他的月匈口,甚至连呼吸都困难,每次吞吐一下,就觉得那些已经化作棉花实体的真气向里面涌去,空间进一步缩小。想到这里,他仰起头,整个人松软下來,彻底丧失了斗志。
王树林也在剧斗中损耗了不小的内力,全身热气蒸腾,好在他同时也有寒派内功,能够尽快降温,这才受损较小。饶是如此,他依然也累得气喘如牛,毕竟他跟挪答的实力比对只不过是七比三而已,并不是占据绝对优势,能够玩弄对方于鼓掌之中。好在他只是累得够呛,并沒有受到实质性伤害,而挪答一时半会站不起來,两三天之内也不可能再运功变身了。这期间他如果不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修养,那就算一个普通人用枪击中他的伤口,也能要了他的命。好在挪答除了变身成兽,也有驱使动物和植物简单为其效命的本领,很快,许多枝条渐渐向他的身体围拢,许多采集草药的蚂蚁和蜜蜂也向这边聚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王树林不再攻击。这一点挪答还是比较放心的,他虽然很讨厌王树林,却知道王树林不会趁人之危要自己的命。王树林朝他简单地拱拱手:"对不住了,我必须上去!以后我会向你们自然之子的会长赔罪的!"
挪答将小月复里的一股股微弱气流渐渐增厚,连举手的力气都沒了,哪有力量说一个字?只觉得眼皮很沉重,便缓缓垂下头睡着了。王树林知道他要是但凡能说话,肯定对自己又是一通臭骂,自己在这里只能自讨沒趣,况且事态紧急,便重新调整气息,快速向山丁页奔去。
足足两分钟以后,冷欢才呼哧呼哧地跑到挪答跟前。见挪答这个惨样,不由得大吃一惊,警惕且十分惊骇地四下张望,他以己度人,就怕王树林会突然从暗处跳出來偷袭自己。他还是不大死心,因为他也听说过自然之子可以凭借在大自然之中操纵动植物的能力來吸收天然精华修复自身创伤,便轻轻伸手。他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样伸到对方鼻下去感受鼻息,只需要在一米之内就能确定对方的死活。
可冷欢失望了--挪答真的死了!冷欢又惊又怕,心想这王树林好狠毒,转身就要立即下山,在这丛林之中,连挪答这样适应自然的解禁者都轻易被杀了,何况是自己?那还不成了玩物?于是他正要往下走,却听到一声"别着急走,陪陪他吧。"还沒等冷欢张嘴,他就听到了自己脖颈骨头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