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太湖嘿嘿干笑了两嗓子,声如暗夜枭鸣,王程程就算是吸血鬼,也被他这一阵长笑给吓了一跳,勉强才镇定下來。随后,韩太湖凑近王程程,王程程强作笑容:"干……干什么?你……你不怕主人怪罪?"
韩太湖冷冷地说:"我跟你凑近方便交谈,师父有什么可怪罪的?王程程,你还记得师父说过什么话么?要是你成了吸血鬼以后记性不大好了,我可以马上帮你恢复记忆--师父说,你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高级奴隶总管罢了,而我,是真正继承师父衣钵的人。这意味着,如果师父将來隐退享福,而你又活得足够长的话,那你得称呼我为'主人'。这个前景,是不是很美妙?我都替你陶醉了。"
王程程给他呛得沒了脾气,但还是绝不示弱,狠狠地瞪着他:"韩真人,你何必这么敌视我?英雄不问出身,你一直鄙夷我是个普通的小女子,你就怎么知道我做不成大事呢?这世上真正的大英雄们,有几个是富贵出身?"
韩太湖阴恻恻地说:"好一个不问出身的女英雄!看來随着时代的发展,连英雄这样的词汇都会慢慢变成贬义词啊。王程程,我以后不大想再跟你有什么交集,你这一群蚊子水蛭一样卑微的吸血鬼徒子徒孙也别想在我面前装逼,因为在这个地球上,只有师父让我心服口服,师父之外,只论武力值,我也是仅次于钢谷董事长查尔·文瑞森的第二解禁者,出道八百年,从四百年前开始,只要我愿意出山,东半球就沒有能跟我叫板的对手,我是解禁者里的武圣人!你?你是什么?是每天都在出生,每天都在死亡的无数小蚂蚁中的一员,只不过你这只蚂蚁不小心爬上一枚红戳,成了一个特例而已。但是蚂蚁,终究还是蚂蚁,你想跟我比?"
王程程知道此人骄傲无比,可这时候反倒有一股不屈支撑着她的倔强,原本的胆怯消散了大半,昂然道:"你有你的骄傲,那又怎么会晕过去呢?难道主人來自的宇宙里,你仍然算是个人物?别说你了,就算是全统的祖师宁娶风也不敢自夸,整个地球连蚂蚁都不算!"
韩太湖默然,他的确被那日连迦的世界一角触碰得肝肠寸断,骄傲一瞬间荡然无存。
王程程以为说动了他,就乘胜追击地说:"王树林呢?他难道不也跟我一样是老百姓?怎么你们就这么看好他呢?他就该了不起,我就该碌碌无为吗?我知道,韩真人,你想说他的父亲是解禁者年轻一代的翘楚,母亲是夜魔,又因缘际会有了雄厚内力,那他的奇遇就该是应得的,我凭努力走到这一步就是投机取巧?我告诉你,我咽不下这口气,因为我永远也忘不了云氏家族怎么逼迫我要我嫁给王树林的!我超不过别人不要紧,但在这个乱世里,我一定要混到他的头丁页!"
韩太湖冷静了下來,不想与她争吵,便缓缓地走出门去,轻轻地说:"王树林被神祝福过,你永远也不会懂……"
王程程看着他的背影,不断地报以轻蔑的冷笑。这是她一向的做法,尽管韩太湖并不是跟她发生过关系的男人,但她从农村來到城市,从底层一步步艰难地爬上來,每跟一个男人睡过,就一定会前进一大步,否则她绝不会轻易脱下衣服。每次上升后傍上更有地位的男人后,她就会毫不留情地回头讥笑曾经帮助过她的男人。与此同时,她记仇不记恩,对于主人那日连迦对她的提携总看成是她努力的必然成果,但对那日连迦说自己是"奴隶的总管"而深深怀恨在心,她的目标不单单是要和韩太湖并驾齐驱,而是要超过韩太湖,甚至超过那日连迦,即便将來进*入神人类的世界,也要混出个样子來。实在不行,她就转而投入更黑暗的世界中,她相信宇宙里还存在更纯粹的红体,那既然是神之血,就一定会赐给她无与伦比的力量的。到那时候,她不仅是地球上的吸血女王,而是整个宇宙的血之女神!
"首先,我得弄到一把外星人的武器……"她暗暗下定决心。
韩太湖走下楼台时,偶尔端详了一下已经成为夜魔的孟欣、翟静、卓晓青、孙耀南和张守业等人,这些家伙虽然处于礼貌而退让开一条比较宽的路,可他们--已经是"它们"了,尽管相貌沒变,但从眼神到嘴唇,再到整个身体散发出的邪恶狡狯气质,真的已经说明,无论曾经的人品如何,它们都已经不再具备人性里善良仁慈的部分了。
"我跟你们说一件事。"韩太湖若无其事地说,"我在路上遇到一个大炽基地的人,他告诉我,说王树林已经死了。我觉得这是个大喜事,就跟你们说说,怎么样?高兴吧?"
张守业等人智力还沒有完全恢复,现在比吸血傀儡聪明不了多少。听到这个消息,表情大多不变,可嘴角却都略微翘起,邪恶之气浓郁地散发出來。只有孟欣虽然也在阴毒地笑,眼珠里的毛细血管却似乎破了,两行泪水一般的血缓缓淌了下來。翟静和卓晓青呼呼地嗅到了,伸出舌头,开始舔舐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