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明菲听见白露的话，脸顿时红得如同烤熟的虾子，花婆子举起灯笼一照，看得分明，微微叹了口气，骂白露：“掉了就掉了，这么多话！”</p>
一夜无话。</p>
第二日明菲照例过去伺候，龚二夫人已经得知昨日的事，心情很不好，不要她在旁边，只叫她：“你自去账房做你的事。莫要管我这里，我这里有朱姨娘就行。”</p>
明菲左右一张望，龚婧琪根本躲得无影无踪。她瘪瘪嘴，龚婧琪就这么害怕陪她去算账？得，不去也行。</p>
龚妍碧抱着个针线篓子，眼里满是血丝：“嫂嫂，我陪你去。”</p>
明菲微微一笑：“走吧。”</p>
二人默不作声地进了账房，龚妍碧先把身边的丫鬟打发了，对着明菲就红了眼。</p>
明菲默默地看着她，还是采取以往的政策，不劝也不问。龚妍碧的眼泪终究没流下来，但是表情很悲凄：“嫂嫂，我错啦。你莫和我计较好么？”</p>
明菲笑着递茶给她：“瞧你，莫名其妙的怎么说这个？”</p>
龚妍碧端着茶，盯着茶碗看了一会儿，带着破釜沉舟的表情：“就是你先前和我说的那两个人，前些日子我姨娘一直没拿定主意，不知现在还有机会么？”</p>
明菲笑笑：“怎会没有？说过要等你们回话的。虽然你们可能瞧不上，但你一日没明确拒绝，我就要想法子为你拖着。我呢，做事情就是有这个优点，言而有信，踏实。”</p>
龚妍碧被她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也顾不上计较，忙忙地道：“我姨娘说，那个方七不错。我们也不图什么，就图个安稳。她本来想亲自来和你说，可是夫人那边看得紧。夜里，嫂嫂可不可以让人把月亮门那里的狗拉开，我们过来寻你们？”</p>
明菲也不刁难她：“可以。亥正吧。”大大方方地当着龚妍碧的面，起身寻到了那个装账簿的箱子，拉着门使劲晃了两下，笑道：“如果有钥匙，就好了。”</p>
龚妍碧道：“这个钥匙一直都是夫人贴身装着的。”她沉默片刻，“假如你想要，我会想法子弄了来。”</p>
这一夜，明菲和龚远和拿着一团熏蚊子的艾草，守在月亮门附近低声说笑，先前没什么声息的众狗突然骚乱起来，龚远和低声训斥了一通，道：“来啦。”</p>
片刻后，龚远科果然鬼鬼祟祟地走过来，低低咳嗽了一声，龚远和笑着站出去：“做什么？”</p>
龚远科瞟了瞟月亮门这边：“你过来？”</p>
龚远和摇头：“不来，要是人家把我当贼打了怎么办？你们过来！”侧身让路，一身青衣的朱姨娘迅速从阴影里走出，快速穿过月亮门。</p>
“姨娘这边请。”龚远和迎上她，二人一同走到旁边背阴处低声交谈，明菲和龚远科二人隔着一道门，大眼瞪小眼。</p>
那边很快谈完分开，朱姨娘扔了件东西给龚远和，很不高兴地转身就走。</p>
明菲问龚远和：“你的条件很苛刻吧？”</p>
龚远和递了把钥匙给她：“这是你白天向二妹要的钥匙。她想用这把钥匙来换二妹的婚事，我不依，叫她母子按我说的再给龚大老爷写封信，就说她们过不下去了，把妍碧和远科的婚事交给我来办。她什么时候写了，我就什么时候叫方家来提亲。”虽然不可能得逞，却可以狠狠逼龚二夫人一回。</p>
明菲握着被摩裟得通体圆润的黄铜钥匙，道：“这个钥匙明显就是她们早就有了的。”龚二夫人贴身装着的钥匙，朱姨娘母女的筹码，这么轻易就到了手，让人反而有些不踏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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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很大的雪，南方不供暖，很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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