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已暮,初冬将至。”历经沧桑,形神憔悴的少女妫坤靠在“悦来客栈”二楼房间的窗前,从头至尾没有支言片语,只是目光湿漉漉的望着众人……姽媚的眼神是满满的平静与温柔,注视着妫坤,她的内心却似针扎的一般难受。姽媚身后的相随众人,个个屏住气息,生怕喘气的声音惊忧了这个历经苦难,受尽折磨的女孩。大管家苏寒婷走上前,满是怜爱地抚摸着妫坤伤痕累累的手臂,轻语柔声说道:“妹妹,你受委屈了,你回家了,想哭就哭出来吧!”妫坤的眼睛一闪,泪珠刷地一下就涌了出来。妫乾眼神凶巴巴地盯着老刀,恨不能上去狠狠揍他一顿。老刀神情泰然,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阴阳无极八卦阵历经艰幸,总算是攒聚齐了人头。可是姽媚的心里却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沮丧。布阵的八位少年,元神及心念遭闪电雷击而受损伤。神静而心和,心和而形全,八卦阵之魂的心念合一,目前状态根本不可能完成。有形无魂的八卦阵,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还有老刀带来的外星际太空爬空族的消息更是让姽媚忧心忡忡。……“初七,请清虚法上师,有要事相商。”姽媚扭过头,冲着站立身后的小男孩说道。“得令。”初七回着话,快步走向门口,还没等到初七拉开门。“等等,你……你还是先去歇息吧,有事在唤你。”姽媚心情复杂地讲道。初七怔了一下,眉头微皱却没言语。拉开门走了出去。姽媚早以将“清虚法上师”倚为心膂股肱。但是“清虚法上师”与昆仑空玄教有何恩怨渊源,而另立独行?这个十分敏感且棘手的问题一直困拢着她。“清虚法上师”这几日对此事态度总是退避三舍;老刀也是避而不谈。两人好像是商量好一样,秘而不宣。姽媚从心里就不愿强逼“清虚法上师”道出这一切。只是希望他能主动和她讲清事情因果。她用人的原则,始终是忠诚高于能力。姽媚对老刀去留是举棋不定,她对老刀还存戒备之心。不料老刀竟先寻上门告辞。原来昆仑空玄教“飞鸽传书”,让老刀即刻赶赴昆仑,有要事面授,姽媚也只好作个顺水人情。去中亚寻找外星际爬虫族生物线索,姽媚原来打算让“清虚法上师”去办,现只好派“清云大师”挑选十余名江南分教教徒去查探。初七作为信使,随同前往。薄雾清晨,姽媚率余众向西域草原玄玉峰雪山的方向,沿江西行……她突然有了一种游子回家的感觉,心情一下子竟好了许多。八位少年很快忘记了过去的不爽,一路是叽叽喳喳,嘻笑打闹。小雨后的暮色,漓江水面笼罩着一抹轻烟,隐约可见江中小船亮起灯火,渔家女的歌声也随灯火飘渺起来。薄雾中依稀可见两匹快马急驰而来,众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先行官内侍大管家苏寒婷带着一名冷血武士。苏寒婷勒住马缰绳,轻柔拍了拍马的颈项,然后下马走到姽媚马前,说道:“大掌柜,前面约五里路,是座千年的古城,我已在一个叫作‘楽’的客栈,安排好食宿。是否歇息,请您定夺。”姽媚十分赞许地点点头,回道:“还是照你的意思办,稳妥一些。”不愧是干年古城,古趣盎然的街道小景,尽显千古风流,客栈酒肆中不时传出歌声穿透雨后质朴静谧的街道,增添许许热闹的气氛。客栈有三层楼,一楼是招待客人的饭店。客栈院子很大,里面是绿树葱怱,青草摇曳露似珍珠。一条排水小溪从院门前潺潺流过,环境细腻温婉。姽媚满意地笑笑,轻步走进一楼饭店……她刚好进门,便听到一位年青的吟游唱诗人弹着弦乐唱着:“……灯捻头朝下,银鸟天上飞,铁牛它犁地,远隔千里的情人啊,手拿一根线互诉相思衷肠……”喝酒的听客们,听得是云山雾罩,引起哄堂大笑。姽媚心中大惊,心道“他唱得应该是几千年后的人间异象,莫不成此人就是江湖中传说的‘天授唱诗人’?”就在此时,“嘣”的一声清脆音响,弦断了……吟游唱诗的青年人心中一惊,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刚刚进门的姽媚。吃酒的听客们不明就里,随着唱诗年青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姽媚。青年人神色异变,疾速起身就向门外奔去。姽媚一伸手挡住去路,看着他的眼睛,开口一笑,言道:“先生留步,有事讨教?”年青人更是大笑,开口道:“弦断曲难续,姑娘非曲中之人,何来讨教?”一位绝色美女生硬拦着一个穷酸唱诗的青年不让走,这等八卦趣事,让看热闹的酒客们,大脑快速充血,兴奋值空前高涨,口哨声夹杂起哄声是此起彼伏。姽媚身后的大管家苏寒婷急忙侧身向前斜跨了一步,举手示意酒客安静。对着店掌柜声音清脆洪亮喊道:“掌柜的,今夜借宿贵店,相逢诸位,江湖有缘。您赏脸,我借花献佛,在座诸位的花销银两,姑娘我请了,请诸位行个方便。”苏寒婷话音刚落,饭厅的喧嚣之声,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是面面相觑,而后是窃窃私语。掌柜更是忙不更迭的一连串:是……是……是。顿了一下高声喊道:“江湖有金花,人人有钱花。”酒客们响起一片掌声。青年人也是愣怔片刻,看着姽媚说道:“念你我一面之缘,请我吃酒之缘,送姑娘两句话。”“请讲。”“姑娘心有两念,执念与妄念,怎知寒冰不能断流水。”青年停顿住看了看姽媚接着说道:“这第二句姑娘可要记好了,船桅一心在蓬里,蓬无定向只随风。”青年人说完便大步流星走向院门,夜空中飘来冷冷的一句话:欲知之事已告之,人情两清!姽媚正想追上去,问个仔细。“慢,打尖吃酒区区银两,何需你们费神。”话音落下,酒客中站起一位腰跨宝剑的中年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