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夏仲闭目坐着,这马车虽然比不上雷然的特质马车高大上,可也很宽敞,松木的车厢,带着精致镂刻的壁板,车厢里有张很大很舒服的软榻,还有几张锦墩和一张小桌子。
“主人,不止一百多个死者的心愿是为家人看好病,还有很多死者,只希望他们的家人能有一个看病的机会。”白晶晶坐在夏仲的肩膀上,冷冰冰道。
“这次主人如果办成这件事,后续完成的死者心愿也不少。”
夏仲微微颔首,看起来就像因为马车颠簸似得。
看病难,治病更难。
这句话在夏仲前世那等社会都是存在的现象,在这个世界自然更别说了,整个南郡城有多大?不比前世一个三线城市小!
且过两百万的人口,每天有多少人生病,病死的人每天不知道有多少。
这还是因为天地灵气的缘故,这个世界的人普遍身体素质还是比前世强的多的,不然会更加离谱。
这个世界看病的门槛倒是不高,哪个庄子,哪条街上,也都有个赤脚大夫,可一来那些最底层的大夫们医术参差不齐,二来诊金差异也是巨大。
于是看了也没用,有病也不看几乎成了传统,得了病就用些土法子自己治,治好了又是一条贱命,治不好就等死。
当然,还有看了病还是死的,那是另一桩事,夏仲今天上午要做的是第一件事。
看病!
他心中想着白晶晶昨天给自己搜罗的死者心愿清单,白晶晶已经为自己答应了那些死者,只要自己今天这事做了,便算完成一大波死者心愿了。
他心里想着这些事。
马车内的另外一位,周婷荷也是心中思绪翻滚,她今日主动上夏仲的马车,一是为了向御医院发个她周家在御医院还没倒的讯号。
二,也是向夏仲表明心迹。
她想来,上了马车,夏仲纵是不至于掀下“谦谦君子”的面具对她上下其手一番,也得对她嘘寒问暖,培养培养感情才是。
她家世不凡,追逐她的男子不少,那些男子人前人后的模样已经是再清楚不过了,不自觉的便也将夏仲归于这一行列。
狼哪有对送上嘴的肉不馋的。
可没想到,自从上了马车,夏仲就在那里闭目沉思,似乎没有自己这么一个大美人似得。
难道是自己没有吸引力?
周婷荷不信。
是欲擒故纵。
她只能想到这个理由,周婷荷心中暗叹,她还是小觑了这个骤升高位的夏大人了。
别看对方年纪轻轻,对女人却是已经有一手了。
当然,她是这么想的,而在白晶晶看来,则是:“哼,想勾引我家主人,拜托多准备一件黑丝好不…”
………
马车内的沉寂持续了有三条街,周婷荷按耐不住了,换了其他男子,她不介意和其玩玩这欲情故纵的情爱游戏,可是对夏仲,她心中有求,就只能自己不断退让。
“大人,咱们这是要为哪位贵人就诊?”周婷荷主动开口询问道,特意打扮过的面容上满是清纯仰慕的神情。
夏仲眼皮都没抬,淡淡道:“去了便知。”
周婷荷浅笑着:“看这路程怕是不近,路途乏闷,大人要不尝尝我周家独门酿制的果酒如何?”
果酒?
夏仲这才睁开眼睛。
却见周婷荷笑的清纯,玉手轻轻在马车旁边的壁板上一扣。
便露出了一个匣子。
原来这马车一侧的壁板下半截造有夹层,里边可以盛放沿途解闷用的乐器、棋牌,美酒,车子四壁都悬挂着轻幔,车窗位置则使用了织的比较稀疏的竹帘。
一边饮酒,一边玩着棋牌,一边欣赏沿途景致,还有一个大美人在旁边轻声漫语,何等惬意。
夏仲看着周婷荷从匣子中取出的一酒壶和两个琉璃杯,眼神动了动,这是他的马车,他都不知道这机关,周婷荷怎么知道?
转念一想才想起来,他如今的位置,原本是周御医坐的,这马车也是王府配给周御医的专车,周婷荷做为周御医的女儿,岂能不知道其中的妙用。
“大人,您英明神武,小妹常听家父提起大人救治小世子的神奇医术,早就倾慕,只是大人身居高位,小妹一直没机会亲近,今日同车,小妹先敬大人一杯。”周婷荷保持着清纯笑容,为夏仲和自己倒了一杯果酒。
果酒的颜色呈淡黄色,一倒出来,便有馨香的果味酒香飘满整个车厢。
周婷荷喝了一杯,那鹅颈轻仰,露出御医领子下的一抹玉白,饮罢,周婷荷朝着夏仲亮杯,一张本就吹弹可破的玉面上顿时浮现出了红润之色。
那双清纯的眼眸仿佛也带上了一丝妩媚,配合上被酒液润湿的红唇,她就不信夏仲不心动。
果然,夏仲的眼神动了。
他开口,说了两个字:
“下车。”
嗯?
周婷荷的眸子瞬间瞪圆了,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夏仲则冷冷注视着她:“周御医,你为王妃郡主医病前,也会喝杯酒助助兴吗?”
周婷荷顿时眸子一缩,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为王妃诊病,她哪次不是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怎么敢喝酒呢。
这次,这不是为了打动他才……他怎么能…
周婷荷心中委屈之极,可看着夏仲那冷冷的眼神又惶恐不已,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屁股再也坐不住了,慌忙跪倒在车板上连道:
“卑职知错,请大人恕罪,卑职只是敬仰大人,这才一时乱了分寸。”
夏仲看着她,就这么看了近盏茶时间,
看的周婷荷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下车?
现在下车?那不是成为整个御医院的笑话?不仅她成为一个笑话,就是她爹,也会成为一个笑话。
就在周婷荷眼中已经有泪水积蓄时。
夏仲才轻叹一声:“不管是为谁看病,医者仁心,病人将生命都交到我们大夫手中,岂能有丝毫大意,这话我希望你谨记,这次本官念你初犯,不予追究,往后本官希望你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医术上,其他就不要多想了。”
“是,卑职谨记大人教诲。”周婷荷如蒙大赦,连声道,可依旧跪在那里不敢起来。
夏仲又道了句:“起来吧。”
周婷荷这才起来,一脸窘红的坐在那里,再看桌上的果酒,却是像看毒酒似得,连忙收拾起来。
夏仲再度闭上眼睛。
他不管周婷荷是不是个美丽的女孩,背景又是如何,当其穿上那身衣袍,就是御医,这身份给了她光鲜亮丽的地位和一定的权力,可也有责任。
既然跻身于御医院的漩涡,就得做好被权力挤压的准备。
为了爹委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