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那边几个小家伙下棋也分出了胜负,李治扳回了一局,合浦有了玩伴,兕子一向心情好。苏晨和几个贵妇名媛坐在内堂,也开了席,外面一群几个刁蛮小姐口中的臭男人也附庸风雅了一把,想要来个曲水流觞,弄点诗词出来。
二十几个大男人也从竹篮中各自挑出一朵菊花簪到头上,兕子咯咯笑着,选了一朵浅紫色碗口大的菊花插到了李承乾发间,弄得他只能苦笑,抱着兕子,坐到了案前,李治和合浦也坐到了他身边。
程家几个兄弟一个个虽说都是崔家的外孙,母亲当年也是崔家有名的才女,差点就进了宫的,但是一点也看不出身上有什么文人气度,不必他们老子风雅到哪里去,开口老子闭口小爷,都是往路当中一站,别人就要战战兢兢要掏买路钱的那种强盗模样。尉迟家哥俩外加一个表兄,如今都进了御林军,做了校尉什么的,也不是吟诗作赋的料子。剩下的那些还好,起码也是粗通文墨,更不要说柴家,房家,长孙家等几个人家本来就是世家出身,当初得以封侯拜相靠的也多半是脑子,不是拳头。一群人坐在小溪边,水流并不算急,溪水中上有一些浮萍荷叶,正好可以挡住杯子。兕子自告奋勇地拈了题,是个“菊”字,只要跟菊花搭上边,也就行了,要是做不出来,自然要罚酒三杯,不过看程家那几位的模样,恨不得都是罚得他们才好!
酒是上好的菊花酒,已经温过了,案上是刚刚出锅的大螃蟹,热气腾腾的趴在盘子上,张牙舞爪,旁边的小碟子里是醋,里面放着一小撮姜丝。李承乾笑吟吟地给几个小家伙剥着蟹壳,把蟹黄用筷子挑出来,放在小碗里,在一旁服侍的王林已经将杯子里斟满了菊花酒,放到溪水中,任它往下游漂去。
有几个坊间的歌女在那里抱着琵琶弹唱,一个美貌的名叫小奴的少女坐在那里,清亮的歌声袅袅娜娜一般,在林间盘旋,是陶渊明的《饮酒》:“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一通鼓结束,那酒杯停在了尉迟宝庆面前,他正自大吃着螃蟹,看到酒杯停在他面前,登时傻了眼,吭吭吃吃了半天,终于说不出来,只好很干脆地罚了三杯酒,嘴里嘀咕起来:“这种酸不拉叽的东西,我尉迟可弄不来,我还是认罚好了!”
众人大笑起来,李恪更是一拍大腿:“果然爽快!”
嬉笑一阵后,酒杯继续向下流去,正好停在了一丛浮萍处,那里坐的正是杜如晦的次子杜尚。杜如晦几年前便去世了,才不过四十几岁,长子杜构已经在朝中为官,自然也没和他们这群年轻人混在一起。杜家也是家学渊源,当下取过酒杯,沉吟片刻,吟道:“千丝万缕胜黄金,枝自娉婷花自馨。玲珑繁花怜霜色,酒后方知渊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