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王府的宝物,你们两个小捕快怎么配得上。”男人邪魅一笑,寻入燕南王府,又空手而出,大摇大摆地从正门上街,几息功夫,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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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蚩国京兆尹急了,按道理死了两个捕快小吏第一偌大京府并不是大事,可是偏偏是在燕南王府死的,明显的不吉利,恰逢正月已过,庙堂再次运作,早已有人打听到消息,与京兆尹不对付的人要是好好地准备了几本,司马殷的风波虽然过去,但是这四人不过一月,原主院中又一次死了人,这实在蹊跷,而全权处理抄家的京兆尹自然于这件事有莫大联系,况且这京兆尹可是无党人士,没有靠山,虽然只是个小从三品官员,但是能在京城管事的,权力肯定小不了,若是这官职落入某党手中,那自然极好,可是落入哪党手中?这件事始终难料,所以,现任京兆尹已然上任十年,却没人动他,正是因为,谁也不想让此等官职落入别党中参与党政,对自己不利,让他这个无党人士为官,自然可以制衡一下党政对手。
可是这次就不同了,关键时刻,就是看谁下手狠,下手越狠,越显得为国为民。于是各党派坐不住了,哪怕是京兆尹吃了个烧鸡都要参上一本,只是可怜了京兆尹,本来在地方当了三十多年的太守,十年前好不容易调入京城,本以为踏踏实实干十年便可退休,衣锦还乡了。万万没想到,他本以为不参与党争,明哲保身便可以安然度过最后的仕途,如今却成了这番模样。
直到狱中题壁,书下绝命诗,他的明哲保身失败了,或者说蚩国王朝失败了。行刑后的某天,他的绝命诗在词坊流传开来,是这样写的:
老翁上奉黄金印,天子堂前启圣坛。
本欲提龙蒙帝意,不知宦海苦青衫。
可怜满鬓白犹雪,无奈一朝未晚安。
此去不知明日起,书生无用我难堪。
后来的人们才发现,原来这位自称老翁,满纸荒唐的京兆尹,年少时遇到过微服私访的某位皇帝,皇帝见他人小鬼大,天生聪慧,便让身边宦官望气,发现此人有辅国之才,又见他身上单薄,深感寒门不易,就在临行时赐给他一副黄金宝印,说是他的钱,无论他用来干什么都不会拿走,京兆尹知晓他是皇帝,说道:他日堂上去,犹抱金印来。
皇帝以为只不过小儿海口,未料到十年后的殿试天子堂前,这位寒门士子竟然真的出现。可是寒门士子抬头时,见到的却不是当年赠印的皇帝。而是礼部考官——庞海之父庞嵩,后来,他终于知道,原来榜名是可以买来的,最终因为无礼相送,殿试最后一名,流落地方,放榜之后的一夜里,他愤怒地提起皇帝所赠金印,他想把金印还与帝王,可是那庞嵩明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模样,还与皇帝?怕是终究是中饱私囊,若皇帝问起,便说是自己当了金印作学费罢。走出专供考生休息的客栈,出门左拐直走再右拐有一口井,他悲哀地看了一眼金印,无奈地叹了口气,无力举起双臂,捧着金印,送入水中,而后双腿一软,呆坐在井旁,痴傻般发笑,直到五鼓,匆匆回去,五日后,去到一个偏远的城邑作太守,直到近年新皇登基,又听闻了坊间流传许久的“金印填井”的故事,自以为此人大才,过蒙拔擢其为京兆尹,同时让庙堂朋党之流不要觊觎权重官职,却不料此人只是平庸之辈,毫无当年慷慨,好在是兢兢业业,并未有任何出格之举,一干十年,直到今天,他终于犯错了,上了刑场,杀了头。
词坊消息灵通,有人问这个京兆尹有没有写出什么别的,同僚直说没看到。明眼人皆知,人死之前的绝命诗文可不会只有一首,这首可能是对党争最有利的,于是留下来,其余的?烧了!
又过了五日,新任京兆尹上位,据说又是庞党的人,原因呢?听说是监察有功,据说这个狠人连京兆尹掉了多少根头发都知晓。哈哈,当真是调查的好啊!
对于这种上位方式,百姓早已见怪不怪,士大夫的事,与普通老百姓无关,要知道,文人动动嘴,是可以杀人的,而老百姓需要做的事是什么呢?赋税交完,有余量,然后和自家人安安稳稳过日子,这就够了。可是蚩国的官员呢?他们做的事与百姓似乎无二,只是面上不一样罢了,谁不是靠吃饭活着呢?不同的是,官员的饭,有时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靠什么方法呢?很多,说不清。也不怪当年有一位改革家说过:人习于苟且非一日,士大夫之族多以不恤国事,同俗自媚于众为善……
官员不思进取,那么无论这个国家表面上有多繁华,其内部都会如同一间内壁生满了虫子的木屋一般,经不住风吹雨打。当然偶尔会有人修,比如司马殷与当年的京兆尹,可是人一走,虫子又出来了,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