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氏陪同大太太将她们送到垂花门。
“二弟妹,你们回府好几日,还没去过我那,趁着今儿天好,不如上寅春堂坐坐?”沈氏主动邀请。
纪氏原惦记着女儿是不想去的,但先前的谈话被珺哥儿的事打断还没有结束,紧了紧白狐皮暖手捂里的双手,点头应了。
寅春堂虽比不得阆仙苑布置华丽,却也自有一派雅致。
妯娌俩对炕而坐,大太太开口:“弟妹,今儿傅夫人的来意想必你刚刚也听出来了,不是做大嫂的偏着外人,实则这燕京城里卧虎藏龙,有些人是碰不得的。
你们才回京,二弟年后还要走马上任,你如今兴师动众的查那日到过西围场的名门子弟,不说对莞姐儿不利,于二弟的仕途怕也有影响。”
“可这事,难道就这样算了?”
纪氏气愤难平,“大嫂,你是没瞧见,那射猎的箭有多危险,要是莞莞闪躲不及真的中了,我都不敢想象。”提起这事她就心惊。
“我哪里不知道莞姐儿受了委屈?”
沈氏苦口婆心,一脸难色,须臾言道:“二弟妹,我实话告诉你,你们回府当夜我就派人回南阳侯府,找珏哥儿要了去西围场的名单。”
见对方眸光一亮,她叹气再道:“这份名单我不能把它给你,只能说那日所去之人,并非都是你以为的官宦世家子弟,里面除了贵勋侯门,还有皇室宗亲。
弟妹,你若再查下去,怕是反要惹了事端。今日蕙姐儿婆母带珺哥儿过来给莞姐儿赔不是,焉知不是明白这其中利害,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莞姐儿误闯射猎林子本就是意外,想必对方亦不是有心的。可你若揪着这事不放,真得罪了人,不说傅家恐受连累,怕是咱们整个晏府都担待不起。”
晏大太太,便是沈家的大姑奶奶,如今的南阳侯,正是她堂弟。
纪氏一张脸变了又变,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大嫂,你能与我说这番话我心里明白是替咱们这房着想。
可我的女儿不能白白受欺负,就算是宗亲子弟,我知道后奈何不了他,但这笔账也是要记在心里的。”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没那么大肚量。
大太太听罢,垂头叹气。
纪氏离去后,沈氏心郁难舒,待她的幼女晏蓉进屋时仍是愁眉苦脸。
二姑娘晏蓉已近豆蔻,模样生得与她长姐晏蕙有五分相像。进了屋一双妙目四下察看,“娘,女儿刚在屋中午眠,听说大姐回府了,姐夫可有一道?”
“嗯,”沈氏面露慈爱,拉了女儿的手回道:“姑爷没来,是亲家夫人带了珺哥儿来给你二婶母和三妹妹赔不是。”
闻言,晏蓉微感失落,继而惊诧道:“怎么好端端的来赔不是?”
“亲家夫人说,早前西郊围场林中,是他们家珺哥儿差点误伤了莞姐儿。”
闻者起身,讶然反问:“怎么会是珺哥儿?”
许是她的反应过激,引得沈氏侧目深究,“阿蓉,你平时不打听二房里的事,今儿是为何?”
晏蓉重新坐下,应付的回话:“女儿就是吃惊,二婶母素来不是肯善罢甘休的性子,如果真是珺哥儿,大姐岂不是要为难?”
她面上努力克制着情绪,心底却仍然震惊。差点射伤三妹妹的,怎会是那傅明珺?
如果这就是事实,后面哪还有那么多事?
思及晏莞,晏蓉袖中双手紧握,满心都是浓烈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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