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沈珏的这个fèng梨,晚时晏煦回府果然见姐姐屋里早备好着他盼了整日的果片,睁着一双崇拜的眼睛望向晏莞,边吃边赞道:“姐姐好厉害,说有就真的有呢。”
晏莞瞧他欢喜起来连平日总挂在嘴边的“食不言寝不语”都丢了,亦十分惬心,当下摸着他头顶洋洋说道:“可不是,姐姐答应了煦哥儿的嘛。”
然后,晏煦就仰着头问:“那姐姐,明天还有吗?”
晏莞气急,自然是不敢再和父亲提往安郡王府去的事,只好故作深沉的摇头回道:“爹爹说过,凡事须有度,煦哥儿你不能这样贪得无厌,明日没有了。”
晏煦显然还没有吃过瘾,但对父亲所讲的道理还是很尊崇的,是以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过了大半个时辰,二老爷进院,首先自然是领着儿女用晚饭。
晏莞看见他手里提着的乳鸽就欢喜道:“爹爹真好,我还以为您昨晚气冲冲的走了会忘记呢。”
二老爷没好声的哼了哼,顾左右而言他:“你们母亲是在娘家住上瘾了吗,怎么还不归府?莞姐儿,你明儿去纪家将你娘喊回来。”
晏莞颜面含笑的凑过去,“爹爹想娘亲啦?”
二老爷被闺女问得老脸一红,瞪了她眼不自在的说道:“这不是快月底了吗,你娘还得回来主事的。”顿了顿,添道:“再说,蕙姐儿的身后事办得差不多了,出殡那样的大日子总得你们大伯母亲自过去。”
说完,又恼得看向晏莞。摇头道:“你啊,回了家还没去看过你大伯母吧?明早记得去趟寅春堂瞧瞧。”
闻者面虚,趴着饭点头。
次日清早,晏莞从含饴堂请安出来,就往大伯母的住院去。
听弦引了她入内,进屋后隔着纱屏隐约能辩出在床前服侍的是那个白白胖胖唤作知音的侍女,而不见其他身影。于是她望着身边人轻问道:“听弦姐姐。我二姐不在吗?”
听弦摇摇头,压低了嗓音回道:“咱们太太最近不见二姑娘,让她待在玉磬阁里别出来。”
晏莞不明白的点点头。转进了内室,福身请安道:“大伯母,您身子好些了吗?”
大太太面无血色的靠在床头,闻声推了推知音递来的药勺。勉强笑了回道:“莞姐儿来了啊。”说着让丫头搬来锦杌,指挥着吩咐:“就搁下面吧。太近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晏莞坐在踏板下,看着满脸病容的大伯母心情也十分沉重。
长姐过世眼前人必定是伤心欲绝,然而素来只习惯欢笑的她并不懂得要如何安慰人,挖空了心思才开口:“大伯母您别再难过了。大姐姐那么孝顺,如果还在肯定是见不得您这个样子的。”
这种贴心窝子的话由女孩说出来,大太太不由又想起长女。大老爷刚病故的时候自己卧榻,阿蕙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心中顿时一暖,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
晏莞见后心里发慌,忙起身拿着帕子凑过去替对方擦拭,语拙道:“对不起大伯母,我我不是想惹您伤心的。丧女之痛肯定是很难受的,如果哪天我死了,我都不知道我娘得怎么样……”
“你这孩子,哪有人这样咒自己的?”
大太太啼笑皆非起来,伸手捂了侄女的嘴严肃道:“安慰人可不是这样的,伯母知道莞姐儿心肠好,但这种玩笑开不得。唉,连你都知道心疼伯母……”
停顿着话没有说下文,只面色转为悲凉,在心中暗道:蓉姐儿竟然这样狠心,阿蕙可是她的嫡亲胞姐啊
晏莞不明所以,挪开她的手掌接了话继续道:“不止是我,大哥也心疼您,还有二姐。”她说着鼓励道,“所以,伯母您要快点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