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的猎鹰带着对人群的憎恶,扇开翅膀,扑棱而来,有两只被火引燃了尾翼,尖声凄厉的鸣叫。【】乐-文-
仲文等的就是这时,混乱之中,他敏捷的挣脱了束缚,紧接着就地一滚,已然窜出人群数米。
被风掀动的帐篷边缘近在眼前,他嘴角得意的扬起,只要出了这里,凭着他的本事,那自然如鱼得水,江河入海,再无可循之迹。
但是,就在他伸手掀动帐篷的瞬间,一只脚猛地踩了上去,仲文惊骇转头,满脸鲜血的剑雨手里拎着一只半大的苍鹰,猛地一下砸在了他脸上,尖利的鹰嘴瞬间刺穿了他的喉咙。
他嗬嗬捂住汹涌的血,却无济于事。
“背叛王爷的,都得死。”剑雨眼眸冷冰,血迹沾染着他的眉梢双颊,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那只倒霉的苍鹰的,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快气绝的男子,“谁也不例外。”然后,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帐外的兵士听见异响,不知道谁开始,竟然生生掀开了整个鹰帐,乍得自由的群鹰呼啸而起,然而只是飞上半空,便被利弓射下。
霜风带着一队斥候,面色凝重,纵马而来,远远只看见这边围了大队人马,而且正是青烟所出之处,他不由心头一紧。
然后看到数只鹰隼狂窜而出,霜风毫不迟疑,挽弓而射,其他方才接到青烟命令的军士也纷纷引箭而出。片刻之后,地上乱七八糟掉了数只鹰隼,有的被射穿了头部,有的射伤了翅膀。
他一边射箭一边纵马,转瞬已经到了人前,猛地一拉马缰,马蹄高高扬起,烈马嘶鸣,但是前面的人群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仍然伸长脖子看着人群中间。
霜风翻身下马,几把拨开人群挤了进去,他先看到满脸鲜血的剑雨,然后是头上盖着大鹰的仲文,然后是一群同样呆滞的兵士,顺着他们的目光,他看见了此刻半趴在地上的慕容昕,广袖铺地,深低头颅。
他犹豫了一下:“王爷?”
慕容昕慢慢抬头,霜风顿时心头一凛,怎么,好像看到了不满呢。
待到慕容昕从容的站起来,他这才看到地上还躺了一个人,宁卿呈半个大字躺在地上,面色惨白,一看就是窒息许久,连慕容昕压着她肚子站起来,她也只是哼唧了一下。
“阿恒,你没事吧?”慕容昕站起来,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地上的女孩真是娇小,和刚刚的触感倒是真不一样,他眼角跳了跳。
宁卿一口气终于上来,猛烈咳嗽起来,整张脸咳嗽的通红。
半条胳膊已经断了,还好这个死胖子没有压倒她受伤的肩膀。宁卿想要说话,却咳嗽的更加厉害。
慕容昕皱眉:“水呢?”
一个亲卫迅速窜了出去。
剑雨左脸被鹰化了一道口子,血顺着他的脖颈流下,看起来甚为可怖。他走到慕容昕面前,跪在地上,以头触地:“属下识人不明,险些伤害到王爷,万死难辞其咎,请王爷处罚。”
慕容昕看他,剑雨和霜风性格完全不同,霜风内敛警惕,剑雨冲动简单,但是留下他,却是因为剑雨身上有种很自然的人情味,这人情味是从小围绕他身旁的人所缺少的,也是他受用的。
“你的轻信,今日害死了苏蒙,苏蒙是阿恒的人,怎么处罚,去问阿恒。”
霜风顿时眉头一蹙,因为剑雨向来不待见宁卿,而他之前更是因为多疑害的她受伤,虽然那日在鹰回沟乱石滩,他相信了宁卿的话,但是嫌隙已生,此刻,她会怎么处罚剑雨?!如果她公报私仇,或者是做出什么过分之举……
短暂的沉默后。
“听说,雨大人在王爷身边已经十三年?”宁卿坐在地上,剑雨跪在地上,两人正好平视。
“是。”
“那和风大人呢?”她继续问道。
果然来了。霜风警惕的看着她。
“剑雨自小和霜风一起长大,已经二十年有余。”
“哦?”宁卿一双沉静的眸子波光潋滟,“那阿恒有一问题想问。”
她眼眸扫向不远处苏蒙已经盖上灰布的尸体,微微一黯:“如果有一天,要雨大人在王爷和霜风大人之间选择,只能存一个,雨大人该如何抉择呢?”
剑雨毫不犹豫:“剑雨此生只为王爷效忠,任何威胁到王爷的人,必除之而后快。”
他回答的干脆直接,即使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但霜风仍然呼吸一顿。
必定除之而后快!
慕容昕却未曾听见一般,看向远处,不知道想些什么。
宁卿嘴角扬起一丝讥讽而苦涩的笑意:“十三年和二十年,两相的情谊却不可同日而语。诚然,并非时间越久感情越深,地位越重要,如雨大人说的,时间不能代表什么。苏蒙是个傻孩子,虽然只做了我不到五天的弟弟,但是对阿恒而言,却比这里的大多数人都要重要。”她的笑容淡下去,隐隐似乎有杀意,眼眸的余光瞟向前侧的慕容昕,冷声道,“其中也包括你,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