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期感觉心里有一团火,却不知道往哪里发,所以只好在这座城市里接着乱走。
他很想找几个瓶子或者石子什么的东西,用力的踢一踢,但墟前镇就是这样一个无趣的地方,虽然不干净,但是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所以也没有什么小石子可以踢。
这里当然也没有什么小动物,陈期虽然没了解原因,但觉得在一个这样一个只有咀嚼快感完全没有味道的东西都能卖出天价的地方,小动物消失的原因很好猜。
陈期又看了看天空,感觉到的只有更无聊,这地方没有天空,天上的景象就永远是上区的地基,甚至连光线的明暗度都不会有变化。
“这里也肯定不会有强盗,因为没有东西可以抢,没有人能吃饱肚子,大家的战斗力估计也不会相差多少,抢劫只会让自己更饿。”
陈期想到。
他就这样边想边走,在镇子里晃来晃去,街上始终有人,因为这里不分白天黑夜,所以人们就没有了固定的生物钟。
饥饿消除所门前的长队就像一个亘古不变的东西,像舞者说的那三种人里的什么都不做等死的人从饥饿消除所里出来后,就会像陈期一样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晃荡。
“这些又是做什么的人呢?”陈期自语着,靠近了一个他观察了很久的人,一个穿着皮夹克,身上拼接这四五个外骨骼,只看脸已经看不出来人样的人。
“老哥,干嘛呢?”陈期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皮夹克没有理会陈期,也不在乎肩上被搭了一双手,似乎已经感受不到这点儿重量,还是一直低着头,在街上晃荡的走,好像走下去已经成了他人生的终极目标。
见问话没用,于是陈期挡在皮夹克前进的路上,皮夹克直到撞到陈期身上时,才微微一愣,长久的驼背行走让皮夹克看起来比陈期要矮了一个半头。
皮夹克试探性的抬了抬头,但似乎他的颈骨也在跟他作对,就像几个老旧的零件碰撞在一起,虽然无法运转,但还是会有声响。
这种声响就像是,在粮仓里刚吃饱后仓皇逃窜的老鼠,发出的“吱吱”声音。
皮夹克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脖颈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功能,于是他立刻停止了抬头的动作,并准备转身,却看到蹲下来看着他的陈期。
“我没有违反规定,我的右手已经被换过了,我只是想站起来,所以买了一双腿。”长期的不说话似乎让皮夹克的语调都变得有些奇怪,甚至皮夹克自己都有些嫌恶自己的语调,他摸了摸喉咙,突然又有些惊悚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就要转身。
“你没有违法规定,我也不是来执法的,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陈期脸颊抽搐了一下,觉得自己这番话怎么说怎么别扭。
皮夹克自然没有理会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要求的必要,见不是来执法的,他就绕过陈期,接着在街上晃悠的走着。
“那你为什么一直这样在街上走,我看别人都是走一阵停一阵的,只有你一步没停,我感觉就这没过多久的功夫,你已经进了饥饿消除所三次了,要不我们去安悦茶馆喝杯茶,聊一聊?”陈期又说道。
皮夹克转过身,不顾自己颈骨的抗议,在阵阵足以令人磨牙的声音中,抬起了头,看向陈期。
“把面具摘掉。”皮夹克用那怪异的腔调说道。
“你是说我的斗笠吗?”陈期把斗笠微微掀起,露出了自己的脸。
“你回来了,那是该在茶馆里聊一聊。”皮夹克先是仔细看了看陈期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随后低下了头。
“我觉得我们说的可能是两码事。”陈期说着,又把斗笠固定好位置。
很快,陈期跟着皮夹克来到了茶馆。
没有任何阻拦,皮夹克轻车路熟的越过调酒师,在舞者后面的桌子旁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