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临淄被黄巾二十万大军围攻,北海相孔融起兵救援,却被打败,眼下已经溃逃回了北海,青州的局势一团糟,与齐国毗邻的岳安国自然也是人心惶惶。
有门路的,有本事的人,纷纷逃向冀州、兖州,乃至东莱等地;普通百姓没这个本事,也只能惴惴不安的躲在城内,只有到了夜里,才敢到城外去转转。
由于大乱持续的时间很长,早在收获时节之前,就已经闹得很大了,所以,一直到了入冬时分,乐安国南部的庄稼还没有收割完。
只有博昌是个例外,博昌是青州乐安国中部的一个县城,距离青州治所临淄只有一百多里路,城外时不时的就能见到黄巾军的影子。
大乱初起时,这里也是一夕三惊,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城中军民却都松了一口气,一支三千多人的兵马自北而来,驻扎在了博昌城外。
自从这支兵马到了后,小股的黄巾军就再没敢接近过这里,因为他们是大名鼎鼎的幽州军。
博昌人不知道这支幽州军为何来此,又为何驻留不去,但人们都很高兴,身处乱糟糟的青州,有这么一支兵马在城外,自然令人非常安心。
有人欢喜有人愁,乐安国相宋斌就很发愁。
身为一国之相,他要考虑的事情比普通人要多得多,城外有一支兵马护卫,固然增强了安全保障,但同时,也有可能把黄巾主力给吸引过来。
幽州军以骑兵为主,只有不到一千人的步卒,轻兵而来,来去自然都很便利。黄巾贼若是真的来了,追不上幽州军,肯定要把怒气发泄在博昌城上,到时候反倒不美。
何况,这支兵马的保护也不是白提供的,城内也要给他们提供补给才行,三千军,两千多骑兵,每日人吃马嚼的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所以,宋国相的期望正与百姓相反,巴不得赶快把这些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送走才好。
当然,这种要求他肯定不敢主动提出。那个姓田的校尉虽然笑眯眯的很好说话,但那个看似慈眉善目的刘使君,却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在博昌按兵不动的意见,就是他提出的,他那两个凶神恶煞的义弟本来都是主张从速进兵的,但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说的老老实实了。
对上这么个人,宋斌能不打怵么?
不敢硬着来,但事情总要设法解决,于是,宋国相天天出城去兵营诉苦,想快点将对方礼送出境,结果他发现,这次自己错得更厉害。
“宋国相,备非是畏敌不前,只是贼军势大,备与田将军孤军而来,难以尽数剿灭之,若是攻击半途而废,激怒了贼众,我军固然进退自如,却置乐安国百姓于何地?百姓何辜啊?”
还没等宋斌开哭,刘备就哭上了,哭的比宋斌凄惨多了,大有使闻者心酸,见者流泪的架势。
当然,宋斌乃是扶风宋家之后,宋家是扶风名门,与陈留曹家还有些姻亲关系,他混迹官场多年,早就已经看破事故了。刘备演技再好,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但对方话里话外的威胁,他却不敢一笑置之。
最近这段时间,引贼入境,然后再回头来装好人的招数,实在被用得太频繁了,有点见识的人,都能看得出。
宋斌哪里还不知道,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做出了何等重大的威胁?
“玄德公,玄德公,斌非是为了催促而来,只是担心北海形势,心忧文举公的安危。”宋斌一边劝解,一边提议道:“以斌浅见,贵军何不分兵两路,步卒驻守博昌,以轻骑从巨淀湖和临淄之间传过,经寿光入北海,以解都昌之围?”
“这个主意不错!”
宋斌的提议很合张飞的心思,大老远的来了青州,却一直没捞到仗打,他浑身上下都在发痒,他扯着脖子嚷嚷道:“大哥,你和二哥带着兵卒留在这儿,某随田将军一同去都昌,就不用担心陷入包围了,黄巾贼又没有骑兵,追不上咱们的。”
刘备之所以按兵不动,最大的理由就是敌人太多,一旦被包围,恐怕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所以要耐心等待战机。
“临阵分兵,乃是兵家大忌,你不明地理,亦不知前方军情,贸然闯入,万一被各个击破了怎么办?再说,都昌城下也有几万兵马,两千轻骑孤军深入,又能有多大作为?伯珪兄信任备稳重,这才委托备与田将军同来,贸然行事,岂不辜负了伯珪兄的信任?”
刘备脸色当即一沉,救北海,原本是公孙瓒意欲在青州扩大影响的军事行动,公孙瓒决定派援兵的时候,还没得到洛阳方面的消息。
现在王羽已经盯上了青州,以公孙瓒的脾气,应该是不会再来强争,对公孙瓒来说,青州这地方本来很鸡肋,他的大敌是袁绍、刘虞,扩张的方向是冀州,哪里有多余的精力来关注青州?
公孙瓒之所以没下达撤兵的命令,无非是等等看,看王羽会不会率兵入青州,如果来了,正好让刘备、田楷助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