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新犹豫着，不肯离开。
“姐，我不放心你，要是姑姑欺负你怎么办？”子新轻轻摇着子晗的臂。
“天啊！这个子新怎么能这么说瞎话呢？我哪里敢欺负子晗？”叶永芬一阵着急。
“姑，把那身衣服还给我，那是姐姐的！”子新不依不饶。
面对哥哥的沉默，叶永芬急得抓狂。
“哥，你倒是说一句吧！这个家，谁都看我不顺眼。”叶永芬挪到叶永成面前，推着他的胳膊。
叶永成散漫地盯着老榆木餐桌，四根桌腿上的油漆不知何时全脱落了。
那是流行四十八条腿时，托人请木匠打的。
房里的家俱好多年都没换了，就连子晗的窝也没有挪动过。
那孩子仿佛好久没跟他们要钱了，二十二岁的女孩子，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最讨喜的孩子子默，有好些年不跟自己答话了……
老太婆郑岚的气色一日不如一日，原先还能跳个广场舞，现在，成天就埋在灶台上……
沉默了良久，叶永成淡淡地看了一眼叶永芬。
“把你公婆接回来，好生侍候！你婆婆骨折，不去看看，跟小孩子瞎嚷嚷啥？”
叶永芬张大着嘴：“哥，你还是不是我大哥啊？是她骂我不下蛋，她自己走不稳，跌倒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样闹下去，要不了多久，你们这个家就完了……”叶永成淡淡地盯着叶永芬。
“大哥，有你这样对小妹的吗?不帮忙就罢了，还胳膊肘向外拐，大嫂，你快来啊!大哥也欺负我!”叶永芬抽抽答答上了。
“姑，您吃饱喝足了，咱们还没吃饭呢！要不，你去帮爷爷奶奶做点牛肉汤……”子晗快步走出来，让她把话咽进去真的很难。
“大嫂，哟，你家还有牛肉啊，怎么不早说，我说我怎么这阵腰酸背痛，看来真的是骨质疏松，大嫂，瞧我笨的，我怕咱爸妈吃不下！”叶永芬说得顺顺溜的。
“姑，不是被你拿去了吗？”子晗不依不饶。
“大哥，大嫂啊，你们快看看，你家孩子赖我是贼啊！天啊！我是那样的人吗？”叶永芬忽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起来。
郑岚脸色暗了下来，她刚一举手，就被子新牢牢抓着：“大妈，不许打人！”
“还有，我零花钱帮姐买的衣服也被你拿走了，姑，人家都看到你穿着走的……”子新想了想，也跟着附和起来。
叶永芬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真希望有个地洞直接钻进去。
忽然，她狠狠地抱住桌腿：“哥，咱穷，难道就不可以吗？”
叶永成狠狠盯了一眼子晗，用力拍着桌子：“你怎么还不走？快带子新离开！”
郑岚忽然瞪大眼睛，盯着叶永成：“孩子招你惹你了？有本事把这个家收拾妥当了，再管别的！”转脸把目光对着叶永芬：“芬儿，嫂子也跟你说了，你婆婆也是快八十的人了，一个数着时间过日子的人，你跟她计较什么？更何况，小李待你那么好，你这样着，小李为难啊！说到底，那也是生他养他的人啊！”
“大嫂啊，我这心拔凉拔凉啊！天底下，有哪个婆婆有事没事要把那不相干的狐狸精往咱家里弄啊！这些年，我有多苦，她还要把那什么外甥弄进来，那不是成心挤我叶永芬走人吗？”
叶永芬忽然滚了一大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