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甄王妃心中如何忿怒,也改不了局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天子当场宣读册封的圣旨。
朝服更是送了上来,元随君则直接到太和殿的偏殿将原本的衣服换下,换上了朝服。
大家也见识到了,天子对亲外甥那是真的宠。这才刚接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宣布册封他为郡王,生怕元随君被人给怠慢了。
而且今天还是他的四十大寿,他却愿意让元随君抢走所有的风头。
康郡王的心脏跳得很快,脸色不好看。
一方面是因为皇帝这一手,直接让元随君压在他们头上,他作为长辈,反而被元随君这小辈给踩了。另一个则是他终于察觉到了,无论是他,还是原来的肃义伯,似乎都掉进了坑中,而且还是自己主动跳进去的。
他回想了一下容博被接回来以后的待遇——容博从头到尾获得的所谓宠爱都格外的虚。皇帝只是送给他随时能够收回去的宅子、田地和店铺,和一些宫中赏赐。容博被“认”回来以后,一直都是白身,连个爵位都没有。
而元随君一回归,就是荣郡王的名头,而且还堂而皇之地让他成为郡王之首。这对比实在太过强烈,让他都无法蒙骗自己了。
既然天子知道认亲时会用到的关键物品襁褓、胎记……当初怎么就那么顺利被肃义伯和容博给蒙蔽了呢?
即使康郡王内心对容季这个兄长再厌恶,也不会否认他的心计和手段。
而皇后正是去年怀孕,并且对外释放出病重的消息的。如果不是当时皇帝要过继容博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他肯定会动用手中势力调查这件事的。然而那时候他所有的心神都被嗣子的事情给夺走,无暇他顾,等皇后顺顺利利生下了大皇子后,才隐隐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容博的生父生母能够逃过追杀,找到他头上,是否也是皇帝的安排?肃义伯虽然那时候沉积多年,但手中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偏偏却一次次杀不死这对平凡的夫妻。
康郡王越是深思,越觉得自己被坑了。
而把他们坑得一脸血的人,站在高台上,一派风光霁月的模样,朝臣们还夸他宽和慈悲。这还有天理吗?
他不由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天子,只觉得他比起记忆中要更为高深莫测。
康郡王心中像是火烧一样愤怒,在愤怒的同时,恐惧的情绪隐隐浮现出来。他的手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他竟是到了这地步,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他恍惚间想起,母后曾经低声同他说过,父皇手中有一股地下的势力。
父皇临终之前,只怕将那势力交到他手中了吧?
父皇也太不公平了吧?嫡庶就那么重要吗?他的能力明明也不输皇兄,只因不是嫡出,便被排除在那位置之外,他不甘心。
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也给他敲了一个大警钟。或许是因为容季这些年来一直摆出的和气兄长的形象迷惑了他,加上宫中多年无子,一部分大臣似有若无的拥簇……这些都让康郡王飘了起来,仗着自己在宫中有眼线,整个人便飘了起来,行事不再像以前那般稳妥。
他目光遥遥落在苏悦灵身上——苏悦灵的命格是他必须要抢到手的。
幸好他寻找玉石都是派遣下属到偏远的地方,天子的手应该伸不到那些地方。
在大业成以前,还得再更低调行事,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