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楚朝晖殷切的目光,温婉心中一酸,赶紧快步走上前去,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披在楚朝晖身上,就着明珠的手扶住了她的臂膀。
果真如辛太妃所说,温婉一开口,亦嗔亦是撒娇,句句含着埋怨,落在楚朝晖耳中却格外受用。她急急说道:“如今一早一晚天气转凉,母亲素日体弱,如何不懂得爱惜自己,不过片刻的功夫,何苦非要立在外头等候?”
温婉的披风在熏炉上熏过,是她自己配的素香,有股淡淡的檀香气,披风一上身,那淡淡的檀香气便在楚朝晖鼻端浅浅萦绕。
楚朝晖常年理佛,檀香的味道嗅起来格外安宁。她伸出纤瘦的素腕,握住温婉的手轻轻笑道:“偏与辛眉一个鼻孔出气,哪里便那么娇贵?母亲整日不是坐着便是躺着,也想走几步路活动一下筋骨。”
早有小丫头打起帘子,几个人一同进了暖阁。壁角早笼了银丝霜炭炉,燃得并不旺,只是微微些寒气,自有暖香扑面而来。
小丫头接了楚朝晖身上的披风,将它搭上熏笼,明珠早张罗着小丫头打水替温婉净面,又吩咐人端茶倒水。她亲手捧着茶杯,含笑奉到三人前头。
辛太妃如今常住正院,也算得半个主子。她陪着坐了一会儿,便不去打扰母女二人叙话,而是按着温婉素日的口味,摆了一炕桌的吃食。自己安安静静坐在旁边,伶听着母女二人的闲聊,手下一刻不闲,替楚朝晖剥着桂圆。
温婉瞧在眼中,赞叹在心,也庆幸平日有这位辛太妃始终陪在楚朝晖身边。
楚朝晖招呼着温婉喝茶,将剥开的金杏递到她的手上,又忙着问讯辛太妃,厨房里晚膳可曾齐备,再一叠声地吩咐人再去添几个温婉爱吃的菜。
见明珠含笑立在旁边,楚朝晖又要她找人替温婉收拾房间,取前日新晒好的那床月白夹纱被,换上新制的床幔,再在屋子里早早笼上火盆。
仿佛片刻间便焕发了生命的活力,楚昭晖整日枯如槁木的脸上显得有些滋润,与前些日判若两人,瞧得辛太妃与明珠暗暗欣喜。
明珠答应着就去,温婉忙唤住了她离去的脚步,向楚朝晖甜甜说道:“不必劳烦明珠姐姐另收拾屋子,不过住个三两日,便将母亲后头的碧纱橱收拾出来,换上那床夹纱被便是。冬日天长,咱们母女两个多说说话,一觉便到了天明。”
楚朝晖听得更为开心,便吩咐只管照着温婉说的去做。
明珠领着小丫头去叠被铺床,将碧纱橱里收拾得焕然一新,又抱了只秋日制好的菊枕,连同两床崭新的夹纱被,一并归置整齐。
楚朝晖晓得温婉爱食尖果,便将盛着松子与杏仁的攒盒往她面前推了推。
温婉自己吃了几粒,又取过辛太妃剥好的桂圆,奉到楚朝晖面前,数落了几句:“母亲脸色不好,平日便该常食这些干果。不晓得的,还以为太妃不尽心服侍,哪里知道母亲的脾气。”
楚朝晖落了几句埋怨,不怒反喜,频频点头应允,认真吃着小碟里盛的果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