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纳兰家从前对自己呼来喝去,全无半点尊重之心,更兼纳兰庆几次对自己的谋杀未遂,如今身上流有一半纳兰家血脉的大儿子又要步他的后尘,康南帝哈哈一笑,觉得他与纳兰家的血海深仇终于到了解决的时候。
瞧着顾正诺依旧俯身在地不住磕头,康南帝将袍袖一挥,淡淡说道:“难为你一片孝心,那便去吧,只不许留得太久。”
“儿臣遵命”,顾正诺如释重负,目送康南帝的御辇渐渐远去,眼中的阴沉终于遮掩不住,不经意间便泄出一丝杀机。
命手下捧着早就准备好的衣裳糕饼之物,顾正诺急急往冷泉宫的方向而去。
转过一道水榭,康南帝命停了御辇,冲手下以目示意。身旁的太监总管会意,上前低低应道:“陛下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保准一个字都漏不掉。”
康南帝这才点点头,御辇重新往琴瑟宫的方向行去。
冷泉宫里凄清孤寂,纳兰皇后青衣素服,一动不动跪在佛前,嘴唇无声翕动。瞧着似是在诵经祈福,实则却是深深的诅咒。
纳兰皇后咬牙切齿,在佛前发下重誓,若能叫康南帝早早病逝,她辅佐儿子登基,将康南大权重新握回纳兰家手里,她便是折寿十年、二十年都在所不惜。
瞧着顾正诺乍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纳兰皇后又惊又喜,又有些害怕,连连往他身后瞧去,生怕被人尾随。
瞧着母后草木皆兵的样子,顾正诺一阵心痛。他拉着纳兰皇后坐下,安抚地说道:“母后莫怕,儿子已然得了老东西的允准,您放心。”
深知时间不多,顾正诺长话短说,将他与苏光复的交易和盘托出,请纳兰皇后定夺。纳兰皇后眼中初时闪过一丝胆怯,想想那一日景阳宫中纳兰庆的惨状,立时便做出了决定。
她咬牙说道:“纳兰家的血不能白流,你舅舅不能惨死,咱们不成功便成仁,终归要放手一搏。”
母子二人心意一致,仗着殿内再无别人,在这里认真密谋。纳兰皇后同意顾正诺举事,还附在他耳边说了宫中几个奴才的名字,让他找这几名奴才配合自己行动,将毒草下在康南帝饮食之中。
以为人不知鬼不觉,怎料想冷泉宫中纳兰太后的寝殿用得本是夹墙,太监总管循着秘道,早在这里安排了人手。
一墙之隔,暗藏的几人早将母子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早早暴露,康南帝以不变应万变,只悄悄清除着纳兰皇后口中所说的几个人,任由顾正诺与苏光复私下接触。
苏光复眼看大功告成,深知顾正诺并无必胜的把握,根本不敢留在京中瞧他举事。只推说回去调动人马,悄然告辞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