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珀被骂得一愣,眼圈红了起来。
叶琼从荷包里取出一块糖,笑着将糖递到叶珀的眼前,说:“糖给你。不过,珀哥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在这呀?”
叶珀快速拿过糖,咬着糖含糊不清地说道:“因为乳母说要和我捉迷藏,把我带到这里让我藏在供桌下面,等听到……哎哟!”
叶珀的话被突然打断,胡氏紧紧地抱着叶珀强笑道:“琼姐儿,珀哥儿还小,贪玩是常事儿。”
叶琼皱着眉看着叶珀,突然大叫道:“快放开珀哥儿!”
“什么放开珀哥儿,珀哥儿是我儿子,你想做什么?”胡氏把叶珀抱得越发紧。
“快放开,珀哥儿噎到了!”苏氏也发现了不对,忙大叫道。
胡氏依旧怀疑,但到底松开了珀哥儿,结果一看怀中,叶珀因为吃糖的时候突然被胡氏掐了一下而噎住,此刻脸颊通红,喘不过气。
胡氏吓了一跳,谢氏忙迭声喊:“大夫,快去请大夫!”
现场乱作一团,有丫鬟倒了水来要喂给叶珀,忙被叶琼阻止。
叶琼快步走上前,从背后紧紧环抱住叶珀。
胡氏见状疯了一样要去扒拉叶琼:“你还要害他!”
叶琅冲上前拉住胡氏,道:“娘亲,琼妹妹不会害珀哥儿的!”
叶琼不理会胡氏,继续以右手握拳放在叶珀脐部,左手放在右拳之上,双拳狠狠用力挤压叶珀的胸腹。
叶琅和苏氏不知道叶琼在做什么,但信任她,只管拼命阻拦胡氏。
叶琼用力了三四下,叶珀的喉头一鼓,终于将那块卡住的糖块吐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开始喘气。
叶琅和苏氏长长地呼了口气。
胡氏瘫坐在地,大起大落之下,已经不知做何表情。
几个族老这个时候才敢喘气,赞扬起叶琼来:“不愧是邹老先生的徒弟,果然懂得多,做事也果断。”
叶琼却只觉得后怕。
这个做法,还是她在宫中的时候,听某个照顾过好几个小皇子的老嬷嬷说的,并没有真的做过。
情况紧急,她来不及多想,只能一试,还好成功了。
幸好成功了。
那糖是自己拿来给珀哥儿,诱导他说出大伯母的计划的,珀哥儿如果出事,自己的余生怕是都要在后悔中度过。
叶琼想着,狠狠地瞪了胡氏一眼,撩起了叶珀的袖管,露出了一块醒目的青紫来:“这是大伯母刚刚抱住珀哥儿的时候掐的,珀哥儿吃糖急,猛地被掐了一下就噎住了。”
叶琅瞬间阴了脸色,几个族老气得拿着拐杖敲得祠堂的青砖咚咚响:“毒妇!”
胡氏没有辩驳,只睁着眼睛瞪着叶珀。
叶琼便说:“琅堂哥,你认为,把珀哥儿放在大伯母身边,真的是对他好吗?”
三叔公帮着劝道:“琅哥儿,你可想清楚,你弟弟尚且年幼,可不能让这样黑心肠的妇人教坏了!”
叶琅闭上眼睛。
是啊,母亲糊涂,自己看顾点也就罢了,可家中还有年尚十岁的幼弟。母亲今日能为了留在祖宅掐伤弟弟,明日说不定就能在珀哥儿饭食里下药!
叶琅狠下心来,语气坚定地说:“母亲,你还是去家庙里吧,自己犯的错,总该自己担着。”
胡氏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喉头一鼓想要说什么,到底再也没有话辩驳,只是死死地抓住叶琅的衣袍不放。
叶琅没有再犹豫,将胡氏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自己的衣袍上掰了下来。
胡氏圆睁着眼睛,又要向叶珀扑过去,想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却被早已准备好的苏氏叫了婆子迅速拉了下去。
叶琼的心中并不痛快,只觉得胡氏可悲又可恨。
苏氏又叫了叶珀的乳母,让她把珀哥儿带回去看大夫。
祠堂重新安静下来,几个族老商量过后,说道:“琅哥儿,你母亲既然已经不适合宗妇之位,这宗妇之位……”
谢氏说道:“我认为,还是交给琅哥儿媳妇比较好,长房长媳才合规矩。”
叶琼笑道:“我也这么认为。”
几个族老立刻点点头,他们本来是有把宗妇和族长的位置给二房的想法,毕竟二房也是嫡支。但既然长房有子,业已成家,谢氏这个江南谢家出身的,和叶琼这个拜了邹老先生为师的都更看好苏氏,那自然还是交给苏氏比较好。
叶琼心中一笑。
大伯父和爹爹一样,是迟早要出狱的。只要大伯父这个族长在,苏氏迟早会是宗妇。
苏氏和自己交好,自己又在今天帮了苏氏和琅堂哥这样的忙,不愁以后在族中拿不到好处。
叶琼这样想着,又想起大姨母来。
大姨母与三房也有仇,大伯母这么恨三房,说不定也是大姨母挑唆的结果。
叶家三房之前在叫魂案上,曾经让三皇子吃过亏,大姨母身为三皇子的岳母,凭她的秉性,是不会放过三房的。
这样想着,叶琼向苏氏劝道:“大姨母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堂嫂还是小心为妙。”
苏氏颔首,说:“好,我如果有什么消息,也会同你说的。”
叶琼谢过,心中多了几番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