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炮上午刚刚得罪完王永安,这会儿哪敢说话,立即站起身说:“报告官长,一切都是甜的,一点儿也不苦。』”
“放屁!”王永安怒道,“不苦你们连好一些的鞋子都没有?”
王三炮尴尬一笑,说:“这……这……”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屁坐下。”
“是。”王三炮说,“属下有屁!”
“放!”
“是!”王三炮立即说,“稽查所月饷太低了,一个月才八钱银子,兄弟们都上有老下有小,别说家人养活不了,就是自己都养活困难。只要大人能够帮我们涨一涨月饷,属下这一百来斤肉就全都交给大人了。”
王永安摸着下巴问:“巡警到处吃拿卡要,你会说养活不了自己?”
众人神色古怪,还是王三炮说了起来,起身道:“大人,您有所不知,他们吃拿卡要是因为他们管着老百姓,咱们管不着老百姓,自然也没有吃拿卡要的机会。”
侯干起身补充说:“大人,您有所不知,咱们兄弟几个交代实话吧,那些巡警还真没有把咱们巡查放在眼中。”
“你说一下缘由。”
侯干说道:“大人,我们稽查所是查违法之警察不假,但是这年头做警察的有几个背景单纯?”见王永安点了点头,左平继续说:“其实警察的背景复杂也是有原因的,第一就是这警察的组成,他们是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就是原来扬州知府衙门的衙役和捕快,第二部分则是裁撤的巡防营士兵,第三部分则是绿营士兵。北洋新军建立之后,绿营和巡防营合并为扬州巡防营,受知府统领,不过人员也少了许多,大多数都被裁撤成为巡警了。这些巡警人际关系复杂,而且他们大多数都是同袍,相互照顾。尤其是他们大多数都是本地人,或者在本地落地生根。所谓的巡警勒索本地百姓,其实他们要的也不多,常常民不告官不究,我们就算查到了也不能处罚。”
王永安问道:“难道老百姓愿意被勒索?”
“没有人愿意被勒索,可比起向我们报告,而后遭到报复来说,他们宁可息事宁人。”侯干分析说,“大人,我们最大的权限不过是打板子,关禁闭,罚奉。可是那些被处罚的巡警出来之后,老百姓就惨了,除非有巡警干出让老百姓实在忍受不了的事情,否则他们不会找我们。”
王永安思考了许久说:“你们都辛苦了,我知道你们工作的难题,那就是我们的工作就是得罪人的工作,而你们不想得罪人,是不是?”
李耀苦笑道:“大人内,我虽然才在这里十来天,也看出来了,咱们得罪人倒还好说,关键是咱们得罪人之后,人家怎么都能报复回来。稽查所的兄弟也没法子了,都是本地拖家带口的,少不得能被巡警关着,没法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