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营而起后,萧亦随着孙承宗、韩世猛几个人一路领军过去,见到的只是满地的沧桑与那处处的村地凋敝。
忽然间,大军前一股几百人的流民扶老携幼而来,皆是由于女真人的威胁使他们流离失所,官兵又无力阻挡,只得拖家带口往南而逃。
道路两侧尽是饿的面容枯瘦且神情麻木的百姓,见到官军前来,他们却没有害怕,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是督师的人马到了,督师率军平乱来了!”
方才还在路边呆滞的百姓,听到这个声音,顿时蜂拥过来,害怕其中有后金人的奸细危害督师,几个亲卫在总兵邱禾嘉的授意下,连忙上前阻拦。
孙承宗却轻咳一声,神情略有责备:“不要阻拦,在我大明境内,奴贼怎敢放肆,放百姓们过来。”
萧亦看着这种场景,虽然心有预料,但仍是不免伤感。
对石刚几个人声色俱厉道:“此行愈凶险,现在起便有如进入战场,切记严格约束军士,如若犯了任何条例,休怪本将不讲兄弟情面,立斩不饶!”
听着萧亦严厉的话,众人都不敢马虎大意,皆是抱拳道。
“谨遵将军令!”
韩世猛在前面听着萧亦对自己部下的话,心中已是有些惊讶,心中愈急切的想见识一下这永安军的真正战力。
邱禾嘉见到孙承宗坚定的神色,轻叹一声,朝着亲卫一摆手。
那几个亲卫连忙让开,但眸子仍是紧盯着蜂拥而至的难民,手握腰刀好似随时都可以挥出。
……
大凌河城上,虽然鞑子没有什么动静,但祖大寿仍不敢掉以轻心,辽东边军也个个严阵以待。
那些手持火把满面严肃站在大炮边的明朝军士,即使是后金人,也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进入了大炮射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炮轰击过来。
自初四日开始,祖大寿带甲不卸已经整整十几日,日夜巡查于城墙之上,丝毫不敢放松,有好几次祖大寿听着外面火炮与厮杀声,都想奋不顾身的冲下城接应。
只不过,城下仍有数万的鞑子骑兵列阵,自己冲出去根本就是毫无胜算,还要搭上这些年轻军士的性命。
“唉!”
祖大寿深深叹气,愤恨的将手拍打在刚建好不久的城墙上,朝身侧的亲将郭永贤问:“朝廷的援军怎么样了?”
谈及于此,郭永贤也是暗色黯淡,摇摇头:“唉,自半月前候军门战死,宣府军溃败后,便渺无音讯。”
听到这话,一名祖大寿的辽东亲兵悲愤不已,大声问道:“将军,我们会不会被朝廷遗弃了啊!”
“对啊将军,不然将军你带我们杀出城外,战死也比饿死强啊!”
一个面容黝黑的守城士卒喊道:“杀两个鞑子,也够给我老爹老娘报仇了!”
祖大寿看向这些将士,每个人都和自己一样,披甲十几日不卸,都是灰头土脸的,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
再叹口气,祖大寿问道:“城内粮草可支持多久。”
身侧的何可纲轻声道:“最多也只能供城中将士两月所食了,但这么下去,末将怕到不了一月,将士们就将气力殆尽,趁着现在尚有士气,可杀出城与鞑子一战!”
祖大寿点点头,这些他又何尝不知,但又无可奈何,朝廷援兵迟迟不到,怕是不会再有了。
若城中只有他祖大寿一人,他立刻就能持刀杀出城外,力战而死也算为他心中的大明尽以忠孝。
但除自己之外,还有万余年轻将士,祖大寿实在不忍他们就这样随自己战死沙场,只得轻叹一声,即便朝廷没有援兵,他也相信督臣不会就此放弃的。
“守好城台,若鞑子来犯,不必请示,炮便可。”
说完,转头便要离去。
猛然间,城外锣鼓大作,烟尘滚滚,往城外看去,只见鞑子营盘旌旗四动,鞑子竟然要攻城了!
安排好主将各守其位后,祖大寿沉吟看着城外正调动的后金大军,营地中人喊马嘶,六旗蒙古几千人竟然已经架着云梯出营盘列阵。
祖大寿不禁在想,一直打算围困的后金人,半月以来都是一动不动,这时突然做出如此急切的攻城动作,究竟是意欲何为?
……
与此同时,城外阿济格的中军大帐内,却也是议论嘈杂。
“砰!”
阿济格大手一挥,直接砸在了座椅上,似笑非笑道:“又是这个孙承宗,他从哪搞来了五万人马,竟然还敢来救,难道他就不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