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阁老立即就叫了人进来,吩咐人出去找二老爷,叫二老爷去什么柳叶胡同里把杜大老爷叫回来,自己却看了杜大太太,问她:“知道这事儿有多久了?”
从前这事儿不要紧,哪怕就是被御史参一本呢,他也有的是法子把折子按下,把事儿给捂住了,可现在谁不知道恭王遭了灾失了宠?谁又不知道他姓杜的的是恭王的老师,内阁就这五个位子,多的是眼红他,等着把他赶下台的,被人逮着了生起事端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杜大太太垂了头掉眼泪,知道按着闺女儿交代的说:“才知道不久,老爷家来,告诉我要把外头的抬进来做平妻”
她话还没说完,杜阁老就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荒唐!”
满屋子的人尽皆屏声敛气的跪在了地上,收到消息赶来的二太太三太太也都不敢劝,恭敬的肃立在一旁,偶尔悄悄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这事儿其实早已闹将出来的,大家都心照不宣了,怎的早不闹晚不闹,偏偏这个时候闹来了公婆这里。
连杜夫人亦沉下了脸,一改往常疼爱大儿子的模样,哑着声音指了二儿媳三儿媳:“你们俩,你们跟着你们大嫂,去那边宅子里,捉了人”
杜夫人说到这里,又止住了话头,看了一眼大儿媳,犹豫了半响,问她:“以你的意思,是怎么样?”
杜大太太呜呜咽咽的只是哭:“媳妇儿哪里敢怎么样呢?老爷说若是我不依着他把人抬进来,就要把我给休了”
“混帐话!”杜夫人哼了一声,蹙着眉头看杜阁老,又转过头来问她:“你身边也没养下个儿子来,怪不得他天天往外头跑”她说完这一句,又道:“既是现在他看外头那个看的重,不如这样,那女人自然别想进咱们家的门,可那孩子”
杜阁老觉得有些不妥,可是想想大房就那一个随时都可能没的小豆丁,再一想,大不了到时候把那女人远远的打走了也就是了,这样一想,就咳嗽了一声:“闹的实在不像话,老大那里,我去说他。”
杜夫人朝两个儿媳妇一扫,二太太三太太就自动自的去扶跪在地上的杜大太太,劝着她收了泪,拥着她往里间去重新匀妆梳头。
外头管事婆子隔着帘子回话,说二老爷已经往柳叶胡同去了,杜阁老想一回,叫管事婆子另外点了家里两个管事:“叫老二先把老大赚回来,等老大一出了门,赶紧的把那里的事处理干净了。除了那孩子给带回来,其余人等,尽皆拿了,捆在一处等落。”
交代完了,抬脚往书房去,他也还有一堆事等着的,还没出院子,又听见里头杜夫人喊了人出来找,只好又掉头回去,问她:“怎么?”
杜夫人叹息一声:“咱们自家这么多事,您就给混忘了。恭王殿下今天傍晚城门关了之前就要出城去,咱们不送一送?”
若是旁人不送,自然说的过去,谁愿意跟一个被建章帝厌恶而且还打上了忤逆不孝罪名的藩王有牵扯?可是杜阁老却又不一样,他毕竟是恭王的老师,若不去送一送,只怕被人说一声无情无义,他低着头思忖半响:“送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