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一想到会见血,脑海中那些画面又变得格外清晰起来,他觉得这样可能不是在折磨姓梅的,而是在折磨他!
“只说暗娼馆……”
素娆重复着这句话,走到牢房前正对他们的椅子上施施然坐下,含笑道:“诸位既然想借我们的手铲除何家那些祸害,那装聋作哑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见她开口,金絮索性走到一旁落座,缄口不语,免得添乱。
牢中一个中年人闻言,终于缓缓抬起头来,那双坚毅冷硬的目光似他手中的长剑,锐不可当。
“小姑娘好大的口气,求人?谁说我要求你们了?”
“既不相求,何必交代那些事。”
素娆往后靠着椅背,单手支颌,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随意说道:“你不开口就罢了,一开口便是输了,你心有不甘,哪怕杀了何赐文,这份愤怒也未曾消减分毫,因为你还有仇人活在世上。”
她眸光幽幽,直盯着他,缓缓道:“云州监察使,何功泽!”
梅家小姐因何家蒙难,最终却是死于此人之手。
果不其然,她说出这个人名时,那男人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周身杀意肆虐。
周遭的人感受到他的情绪,纷纷出声宽慰。
此人正是梅风门门主梅晗,那晚他手刃何赐文后,突围而出,眼看就要脱身,却在影刺包围之际折身回返,救了门人而自己失手被俘。
他闭眼压下心中的怒火,再度睁眼,沉声道:“我是想杀他,可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晚要不是她突然出现搅局,何赐文早死,他们何必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以至今日身陷囹圄。
“梅门主,你有的选吗?”
素娆挑眉轻笑,“何功泽的势力在云州根深蒂固,又是朝廷监察使,与各方牵一发而动全身,无缘无故,我们为何要淌这滩浑水,得罪他们?”
“为何?那么多孩子死在了何家弟兄手里,你们明明有能力插手却冷眼旁观,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梅晗怒视着她。
那晚在镜泊湖他就看明白了,他们被抓后直接当着官府的面儿被带走,包括太守在内的一应官员无人敢反驳质疑。
足见这些人身份不低。
所以他才会配合的供出暗娼馆之事,期盼此案能够得见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
可他听到了什么?
这难道就是如今的朝廷,官官相护,所思所想唯有权衡利弊,丝毫不顾百姓的死活吗?
面对他的质问。
素娆义正言辞的摇头:“不会。”
“有能力不代表愿意四处树敌,何功泽以及所有牵扯此案的人,他们或许官职不高,但其家族姻亲等影响不可小觑,一不仔细就会被蛰的满头包。”
“天下不平事那么多,莫非我等件件都要管?”
她神色戏谑又冷漠。
似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梅晗等人闻言怒不可遏,纷纷冲到栏杆处大声骂她冷血残忍,见到这幕,一旁的金絮忍不住蹙紧了眉头。
“阿娆……”
她为什么不告诉梅晗,他们第一时间就着手调查暗娼馆之事,并知会曹德安监察何功泽的动向,准备对这位监察使动手。
她故意激怒梅晗他们,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事态不会越来越糟糕吧?
金絮心里隐隐有些疑惑,但出于对素娆本能的信任,他始终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