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孔颖达的府第同样在平康坊里,所以李元婴也就没有让人跟着,孤身就出门了。至于送给孔颖达的礼物嘛,昨天寒食节去献陵祭拜便宜老爹的时候,他就已经想了一天。人家怎么说也是从三品的国子监祭酒,什么没见过,滕王府里金银玉器倒有不少,可惜都是些俗物。想来想去李元婴还是决定返璞归真算了,于是大笔一挥,写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八个大字,滕王府里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他的“滕王体”了。
而“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这两句话既出自孔子编集的《诗经》,而司马迁也曾引用它来赞美过孔子,写下这两句话送给孔颖达这位孔子的第三十二代孙也算恰如其分了。
不想刚刚走出滕王府,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唤他,回身一看,原来是褚遂良搀扶着他老爹褚亮正朝他这边走来,想来应该是去找郝处俊的吧。人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是李元婴却一点也瞧不出和谁都能自来熟的褚亮跟冷面郎君郝处俊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元婴见过褚公,见过馆主!”李元婴迎上去作了个揖,在褚遂良的另一侧也扶住褚亮。
不过褚亮可就不乐意了,从褚遂良和李元婴的搀扶中挣脱了出来,不悦道:“滕王殿下,别看亮八十有四了,但是身子骨健壮着呢,再活一纪也不是问题,哪有那般娇弱!”
褚遂良只好无奈地将手撒开,李元婴笑道:“以褚公现在的精气神,依元婴看,再活个两纪也不成问题!”
“不错不错,亮先谢滕王殿下吉言了!”褚亮顿时眉开眼笑,随即又问道,“殿下这是要去踏青吗?怎么身边连个随从都没有,薛仁贵,萧钥他们呢?”
李元婴心里一动,他和孔颖达之间别说是交情,就连面都没有见过,这样冒冒失失地找上门去,会不会太唐突了一点。但是褚亮就不一样了,他和孔颖达并称为十八学士,那可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如果能把褚亮给捎带上,那想来就算孔颖达有心拒绝,也抹不开这个面子吧。于是李元婴便将自己的打算跟褚亮提了提,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反正褚亮成天没事到处瞎转悠,这个壮丁不拉白不拉。
虽然褚遂良早从萧德言、上官仪等人的口中得知了如今的滕王在弘文馆中已经和以前判若两人了,但是亲眼见到,褚遂良却还是有点不适应,诧道:“滕王殿下,今天正值清明,距岁末还有九个多月的时间,既然圣人已经特许殿下只要通一经就能在弘文馆业成,殿下又何必如此心急呢?”
李元婴知道他要是想在弘文馆提前业成,馆主褚遂良这头可是关键,不好意思地问道:“馆主!您看,既然皇兄都已经允诺元婴只要通一经了,那元婴也就不用遵守岁末考试的故事了吧?”
“这个……”褚遂良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摇头道,“殿下何必急于一时呢!”
李元婴顿时有些泄气,要是在褚遂良这边通不过,那去孔颖达那边还有什么意义。这种只要褚遂良挥挥手就能解决的事情他可不想去烦扰李世民,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他还惦记着黜陟大使的名额呢。只好实话实说道:“馆主,你可知道我皇兄那边好像有往十道派遣黜陟大使的打算?”
“殿下如何得知?”褚遂良的脸色突然严峻起来,而褚亮也不见了刚才的笑脸。褚遂良除了掌判弘文馆外,还担任着起居郎的职务,从某种意义上说,李世民的事情他知道的也许比长孙皇后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