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安死死地拽住车门,脸色涨红,嘴唇却白,脑门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他却没空擦。』』
眼睛一会儿看楚亦锋手中的方向盘,一会儿紧盯前面。
就在方向盘将楚亦锋的手震得弹开了那么一下时,王建安声音颤恳求道:
“小锋,不可以再踩油门了,真的,你听姐夫说,底盘已经不稳了,车飘了,你都握不住方向盘了!”
而楚亦锋回答王建安的是,加踩到底。
“马上要上公路,你再这么个开法,飘起来车会打横甩出去,咱俩会死的!”
王建安心理建设彻底瓦解:
“小锋!你不活我还有童童呢!”
童童?赶上你们有儿子了。
他儿子呢?他儿子呢!谁想过他的孩子!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他就要毕月,他就要他们的孩子。
不用三个,不用龙凤胎,女孩儿也好,一个就行。他有信心了,一定能当好爸爸,当好丈夫。
他可以白手起家,他可以从新兵干起。
他母亲,他姐,毕月的父母,他们到底要他楚亦锋什么?
他到底能拿什么交换媳妇和儿子?
楚亦锋咬紧后槽牙冲上了公路。
媳妇和儿子要是没了,有一个算一个,都特么别想好过!
减?不,绝不放手!
灰色的轿车如一道闪电一般,从野地里全冲击跃上了公路。
吓的后面驶的稳稳的红旗车,明明离的还有二百米距离却一个紧急刹车。
“长,对不起啊。您?您没事儿吧?”
楚鸿天却前倾着身体,脸色一变:
“给我别住它!”
追、撵、赶,别住是没有希望了,能一直跟上不被落下都需要加。
新司机觉得前程未卜:“长,我?”
楚鸿天面无表情地望着前面,心口抑制不住的猛跳。
灰色车影以肉眼可见的度飘起来了,再着急也要注意自个儿的安全,这是基本常识啊。
他儿子要疯了!
……
毕月侧头看向白色帘子,隔着这吓人的、医院专属的帘子,隔着一道门,还能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哭声。
能够想象到外面一定很热闹。
她打掉孩子,比别人家添丁生子还热闹。
毕月看了眼医生的后背。
她看着那托盘里的工具,马上扭头,扭头看向相反的方向。
她告诫自己,不要像个傻逼呆逼一样躺在这上面哭。
给自己留点儿脸,不是生,是做掉,是未婚先孕。
所以,毕月为了缓解自己的情绪,她在歪头等待的两分钟里,像记日记的形式想着:
一九八六年六月二十日星期五晴。
我以为上辈子分手,被迫分手,就该是个大跟头。
那时候的我,当时觉得就像过不去那一道坎似的,一个没注意,还丢了命。
我以为,被人羞辱的时候,就是我摔的最大的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