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也不能怪他如此想。
毕竟，这个地方，在他看来，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想要来到这里，需要舞长生的秘法。
舞长生与苏天是死敌，他会带苏天来这里？
这根本不可能。
所以，沧空看见苏天，很断定，自己在做梦。
“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开心？”沧空继续开口，嘴角，带着自嘲，带着苦涩。
他走到这般田地，谁都不能怪，只能怪自己贪心。
明明知道舞长生身上有古怪，竟还是要随他前往，最后遭劫，悲伤无处说。
“唉……”最后，他长叹一声，无限悲楚。
他身负时间沙，自出生以来，就注定璀璨。
但如今，他引以为豪的根本，就这样被别人剥夺了。
一瞬间，从人生的最高峰，跌落凡尘。
他万念俱灰，觉得前路，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光明。
砰！
声响传来，苏天随意的将舞长生扔在了沧空身旁。
沧空看到落在身旁的舞长生，看着他破破烂烂的身躯，嘴角，渐渐绽放出灿烂笑意。
“好，太好了，虽然是做梦，但能看到如此解气的一幕，也值了。”他大声叫好，弥漫的悲伤，都被驱散了，变得快乐起来。
他现在最恨的，就是舞长生了。
能看到舞长生如此凄惨的模样倒在自己面前，对他来说，这不吝于得到一场绝世大造化。
且，他在横挪身躯，想要动手。
但是，很艰难。
一动之间，他浑身，在剧烈颤动，然后血水不断涌出。
可以看到，他身上，有许许多多的伤口。
这些伤口，若是平时，顷刻间，就可痊愈。
但现在，没有了觉醒印记，他一身实力，已经废了，再也无法做到自行痊愈。
因为，觉醒印记，是修行之根本。
唯有拥有觉醒印记，才可踏上修行路。
若是不曾觉醒或者毁掉，这一生，都只是一介凡人。
现在的沧空，就是如此。
他的辉煌，他的璀璨，他的荣耀，随着时间沙易主，已经悉数丢失。
除非，他还能找回时间沙。
“奇怪，在梦中，我竟是也能感到如此猛烈的痛楚。”沧空开口，眉头皱起，身躯因为剧烈的痛楚，在不断摇颤。
“但是，我就算是痛死，也要在这王八蛋身上撕下两块肉来。”他再次出声，目光变得狠厉。
说话间，他在艰难前行，眼中有着刻骨的恨意在燃烧。
舞长生很清醒，迎着沧空的目光，身躯一颤。
下意识的，他在后退。
且，他很羡慕沧空。
他竟还觉得这是一场梦！
天知道，他多么想让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啊！
梦醒，这造化，这时间沙，都还是他的。
但是，这一切，很真实！
“你这个混蛋，在我的梦中，还敢跑？给大爷滚回来。”沧空大吼。
说话间，竟是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一个翻身，就跃到了舞长生身上。
砰！
下一刻，他的拳头，混着飞散的血液，不断落在吴长生的身上。
但是，这拳头，绵软无力，根本无法对舞长生造成什么伤害。
舞长生若是想反抗，一挥手，就可将沧空葬灭。
但是，他不敢。
苏天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放在他的身上。
那目光，带着勃勃杀机，有无尽寒意，在不断流淌。
这是警告。
舞长生不敢逾越。
苏天确实在看，望着沧空，目光闪烁，很复杂。
对他来说，之前的沧空，是一名敌手。
但现在的沧空，对他来说，只是一名挣扎在绝望中的悲凉少年。
他之前说过，惜其才。
那是真的。
毕竟，他的天资，真的极为璀璨。
时间沙，古来几人有？也就只有一人罢了。
他若是按部就班的成长下去，未来的天下，当有他一席之地。
但现在，一夕之间，一切都没有了。
这是何等的悲凉？
这是何等的绝望？
上一世，苏天感受过这样的悲凉和绝望，若不是长生门，他之一生，都要饱受欺凌。
但如今，沧空的绝望和悲凉，想来比那时的他要来得浓烈的多。
因为，他拥有过。
拥有过，再失去。
绝望会来得更为猛烈，更为狂暴。
苏天，已经从沧空的眼眸中，看到了死志。
“唉……”
想着这些，他幽幽一叹。
毕竟，他历经的岁月，远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沧空，在他眼中，真的只是一名少年。
不由得，他目光，变得沧桑起来，属于少年人的锐气，在消减。
若是有上一世的人看到此刻的苏天，一定会暗道：“曾经的长生天尊，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