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想一辈子种罂粟,但您知道,除了种这个,我们现在无路可走!”面对刘光明的松口的时候,邦莲村的桑派并没有感觉到多少恐怖,如果不是因为他家里还有三个孩子的话,他或许根本不会在意指在他脑门上的手枪。
桑派是邦莲村的族长,实际上在部落里他是根本没有资格担任这一职位的,不过因为他曾去过中国的云南打工,见识过外面的世界所以得此征途,虽然那并不是一次愉快的经历。
六年前,美国禁毒署驻缅甸办公室曾组织当地一些壮劳力前往其他国家打工,以解决当地的贫困问题,桑派就是其中之一,但在中国他被一个无良的包工头给骗了,在一家铁矿山上采了大半年的铁矿,到最后却连路费都没有赚上,美国禁毒署驻缅甸办公室的官员们曾答应为他们争权权益,可官员们的诚信度实在太低,最后不了了之,无奈之下的桑派只能回到家乡重操旧业,在外打工一年,他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学会了说一些汉语,虽然带着浓浓的云南口音。
“我们知道种这种东西不好,可我们总得吃饭,总得活着!”桑派说。
刘光明放下了手枪,用手枪来吓唬人并不是他的爱好,桑派虽然只有3o来岁,但看上去,跟五十多岁的老人没什么区别,三个孩子面黄肌瘦,刘光明很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会平安的长到成年。
“我不是禁毒警察,你大可不必担心!”刘光明解释了一句,不过看得出来,对方压根不担心,生与死对于他们而言,并没有多大的本质区别,“我想知道,每年到你们这里收生鸦片的人是谁!”
“他叫南糠,腊梅那边扎波司令的人!”桑派说,扎波是一个著名贩毒集团的头头。
“那么,这个南迈近期还会来村里么?”
“会的,明天会来预付今年的罂粟订金!”种植罂粟是他们唯一的收入来源,但他们没有自由买卖的权力,只能由当地政府也就是控制这一带的民族解放组织来统一收取,私下里买卖是重罪,被抓到会被枪毙,但交给政府来买卖一年只能得到可怜的一百万缅元,折合人民币也就几千块钱而已。
有些胆大的人会私下里跟一些私人贩毒集团联系,以略高于政府的收购价格私自外卖,桑派显然也干过这方面的营生,实际上他是代表整村人去干的,在村里,他的正直和精明是被村民们所折服的,桑派为了抬高罂粟的价格,要求南迈必须现在就将今年的定金送过来,而且比去年的价格涨了三成,因为一月份正是村里最困难的时候。
刘光明点点头,坐在一个显得有些破败的竹椅上,看着桑派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农民,谁能知道,本质上质朴如斯的桑派,手里私藏的鸦片,足够制作出上至少十万美元海洛因的原料。
能够单独定价是桑派精明的具体体现,虽然只是涨了三成而已,分摊到每户家里,也就能够增加一千多人民币的收入,不过能够精准的掌握涨价幅度是很需要水平的,桑派知道外边海洛因的价格是何等的惊人难以想象,也知道自己手里的鸦片值多少钱,可他还是只能将价格涨三成而已,这是那些毒贩集团所能够承受的心理极限,如果再敢多要的话,弄不好整个村子会在某一天的晚上被贩毒集团血洗的。
当然,为了争取这三成的价格,桑派暗中潜入了老挝边境,在那里弄来了廉价的一批武器,包括仿五四手枪、早期的1911a1、瓦尔特p38、甚至包括毛瑟之类,这个号称精明的农民兄弟对于枪械显然一无所知,比如毛瑟手枪,它了子弹,恐怕现在也只有一些枪械收藏爱好家或许会有那么几颗。
刘光明是在从班南尼温进入缅甸的时候认识的桑派,当然那个时候他只是奇怪,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中年”人买这么多过时的枪枝干什么,但后来刘光明现,这个桑派居然跟边境上一个毒贩集团有些关系,而这个毒贩集团正是刘光明的目标之一,所以一路跟到了邦莲村这才露面。
桑派不懂枪,刘光明问他要这些枪干什么用,桑派的解释让他有些想笑笑不出来,贩毒的事情桑派不想干也没那个胆子干,可村里人要吃饭,还得吃饭饭,所以桑派想,只要手里有枪,或许在提升三成的价格之后,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贩毒分子会对他们村有所忌惮。
昨天跟南迈在边境那边接头的时候,桑派故意让南迈看到了他腰里的仿五四,南迈脸上表情的突然变化,使桑派明显的感觉到枪支带来的威慑力,因为南迈在桑派提出涨价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但刘光明知道,桑派这天真的想法,肯定会成整个村民的催命符的。
跟桑派聊了小半天之后,桑派对刘光明的态度已经18o度的大转变了,刘光明谎称自己是中国的缉毒警察,前来缅甸调查一桩贩毒大案,对于什么管辖权之类的事情,桑派显然不懂,不过在他去云南打工的时候,受到过当地人的热情照顾,所以他对于中国人是有相当的好感,哪怕那个黑心的包工头也是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