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表面上若无其事,内心中却已经是翻江倒海了。
当个秘书,整天鞍前马后地侍候着领导,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在仕途上走一个捷径,争取一个好的展吗?那些当秘书的,谁心中不是揣着这样的心思?刘兆东是京官下派,在粤东省分管着交通等实权部门,在几个副省长中权力仅次于常务副省长。张秘书只要安心靠着刘兆东这棵大树干上一两年,到时候下放到下面当个县长什么的,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
可是下派的下边之后,怎么混呢,就看个人的机缘。虽然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但是到了下面,中间隔着一层关系,刘兆东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关照着张秘书,张秘书混好混坏,还要顶头上司的态度,所谓县官不如现管。
赵长风现在年纪轻轻就是海州市的常务副市长,那么一两年后,赵长风身上又会出现什么奇迹,还真不好说。即使是赵长风一两年后还依旧在海州市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原地踏步,但是以赵长风在省里的背景,再加上和市委书记苗晓的密切关系,海州市的财权和人事权都捏在手里,如果张秘书到海州市下面去做个县长、县委副书记什么的,有赵长风的照顾,想捞一点政绩还不是手到擒来?
今天赵长风这样说,明显是递过来橄榄枝了,张秘书心思岂能不活泛?不过当着刘兆东的面,张秘书也只能当作没有听见,心中却再想下去后怎么再和赵长风加深一下感情。
“长风,这怎么能行?挖墙角都挖到我这里来了!”刘兆东板着脸说道:“小张我用着正顺手呢!现在还离不开他。你要是真想要他,就给他留个好位置,两年后我把他放到你那里去!”
“刘省长,那就这么说定了啊!”赵长风笑吟吟地说道:“张秘书在你身边再学习两年,到了我们海州正好挥传帮带的作用。”
张秘书毕竟涵养浅,听得浑身燥热,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过来为刘省长杯子里加了点水,轻声说道:“刘省长,您们谈,我到外边看看。”
刘省长含笑着看着张秘书轻轻带上房门,这才正色对赵长风说道:“长风,你这次……”
赵长风连忙坐直了身体,对刘兆东说道:“刘省长,我这次过来是向您汇报一个事情。”他就把海东新线的情况讲述了一遍,说海东新线东江段如果按照最初地设计路线走直线从横塘、麻涌经过,不但可以节省两个多亿的巨额投资,工期也可以缩短三到四个月。可是听说省里有些领导对最初的路线有不同看法,最后海东新线东江段就绕了一个大弯,走了青梅岭,这一绕弯,路线不但比原来远了将近六公里,而且光穿越蟒河的大桥就要多修三座,还要打通一条穿山隧道,整个工程造价比最初设计路线多了两个多亿,过了东江县和海州市地财政能力。致使这条路拖了三年半,还没有修通。两个多月前,赵长风到海州市担任常务副市长后,了解到海东新线地情况,就打算修改海东新线,恢复最初的线路设计。
说着赵长风把有关海东新线地材料交给了刘兆东。刘兆东拿到手里。慢慢地翻看着。赵长风一边看着刘兆东地脸色。一边说道:“我下这个决心地时候压力很大。
上上下下方方面面都有阻力。很多人劝我说。还是算了吧。省里定下地路线。你现在要去调整。能成功吗?但是面对着这些压力和这些冷言冷语。我还是毅然下定了决心。决定一定要把海东新线修改线路地项目报上去。”
“刘省长。不瞒您说。促使我下这个决心地相当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您。”赵长风望着刘兆东恳切地说道:“我还在中原省地时候。就听过您地事迹。知道您担任交通部副部长期间。硬是顶着一位老领导地意见。把京黄高裁弯取直。节省了十几个亿地巨额投资。”
刘兆东本来神情严肃。听赵长风提起他最得意地事情。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他摆摆手说道:“长风。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地事情。你提它干嘛?我不过是做了一个交通官员应该做地事情罢了。”
说到这里。刘兆东语气又严肃起来。“现在有很多官员不尊重科学。也讲经济规律。认为修路建桥。就是拍一拍脑袋。下个文件地事情。路想从哪里过从哪里过。桥想建在哪里就建在哪里。也不考虑考虑。这样做经济上划算不划算。要多付出多大地代价。我们国家是个展中国家。经济上还不富裕。即使这些年经济上有了些展。
广人多。需要用钱地地方多着呢。怎么能这样浪费?为。修桥铺路还是要尊重科学。就像你们海东新线。到底该怎么走。设计该怎么做。哪一个领导说了也不能算。最终还是要看实际勘查结果。”
听了刘兆东的表态,赵长风地心一大半放进肚子里了,如果是说要看实际勘察结果,海东新线最初的设计路线肯定占优。只是,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于是赵长风就说道:“刘省长,省道路勘察设计院的专家当初就是受了外来的干扰,才修改了最初的设计方案。现在还是让他们重新勘察,我还是怕……”
刘兆东手端着茶杯,中指在上面轻轻地敲着,沉吟了一下,说道:“海东新线虽然是二级公路,但是也可以请国内一些权威专家参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