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瞪眼,“牛车牛车,自然是牛和车。”
张拥说话都开始哆嗦起来,“纪千户,车......车还在,牛......”
“牛呢?”
“吃......吃了!”张拥哆哆嗦嗦道。
“吃了?!”
纪纲闻言“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张拥,你好大的胆子!”
张拥噗通一声跪下,“大人,还没吃完,两头牛都还剩半拉。”
纪纲心说这家伙好大的胆子,自己也不过就是偷点值钱的证物,他居然敢吃了证物。
正要发火,忽然看向门外马车笑了起来,又气定神闲的坐下端起了茶,“没事。”
“没事?”张拥闻言大喜。
“我倒是无所谓,就看那位六亲不认的主能不能放过你了。”
“哎呦!”张拥吓了一跳,立刻抱住了纪纲的腿,“大人,你可千万要救救下官呀。”
......
临到中午,汤宗猛然从马车中醒来,打开车帘一看,太阳当空!
“爹,你醒了?!”玄武赶忙起身,打开了车门。
“不像话,为何不叫醒我?!”汤宗埋怨两句,走下了马车,可刚站定,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成百上千的溧水百姓跪在马车前,都在低声抽泣。
“大人,请同意我们为程汤神医立庙!”
“大人,程汤神医是好人哪......”
“......”
一个老者跪在最前面,颤抖着爬上前,哭泣道,“大人,草民一年前中了伤寒,连续九天,口不能言,目不能视,体不能动,四肢俱冷,六脉皆无,只能等死,看了许多大夫都说治不了,是程汤神医用一剂大承气汤治好的,还分文不取,草民才能活到现在,大人,程汤神医是好人哪......”
“是呀,大人,请为程汤神医主持公道,他不是什么凶犯,是我们的恩人呀。”
“......”
汤宗感慨,原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睛更红了,老友程汤虽然走了,可却依然活在这么多人的心里。
“大家放心,本官一定查明神医程汤的冤屈,上禀皇上,为他立庙!”
“谢大人!”
“......”
汤宗安慰了百姓,走入了溧水县衙,知县张拥赶忙殷勤迎接入内堂,却是战战兢兢,抖个不停。
汤宗奇怪,“张县令,你抖什么?”
“不不不,下官没抖。”张拥擦了擦头上的汗,“汤大人,现在已经是饭点了,下官在县城醉月楼准备了酒菜,还请汤大人和纪大人赏脸移步,等用完膳食再行公事。”
其实他是在拖延时间,已经派人从后门前往百姓家中找牛,打杀之后伪造伤口再从后门带回来,只是现在还没有到。
其实杀牛这种事在明朝是大罪,耕牛乃重要的农业生产物资,大明律中明确禁止杀牛,只能是老死或者像坠亡这种意外死亡的牛才能用来食用或者售卖,那还得是官府验证之后才行,这也是车在行当时拿着牛胃残片苦寻不到结果的原因,实在是有资格杀牛卖肉的太少。
所以张拥只能偷偷摸摸的干,万一要是被发现或者被举报,那可就是大罪,自然快不了,所以从早上到中午拖拖拉拉一直没有办成。
纪纲闻言笑着对汤宗道,“汤大人,我看也行,咱们不如吃了饭再看牛车。”
他自然知道情况,有意帮张拥掩盖,当然是收了好处的,甚至连主意也是他出的。
汤宗怎么可能同意,立刻转头对张拥道,“不用了,现在就带本官去查看牛车。”
张拥忙道,“汤大人,酒菜已经准备好了,还是先吃了饭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