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胡地保到了村东那老吴家一问,那老吴老实巴交的一个庄稼汉,哪里来的这么“霸道”的一个亲戚?胡地保当下恍然大悟,自己被那几个小子唰了一把。
不过那几人知道自己贩运私煤,就说明柳树沟里有人向他们通风报信。那吃里扒外的人是谁胡地保不知道,自己在明,别人在暗,若是换成其他人遭遇到这个情况,没准也就服软了。
可胡地保心想自己在这儿也算个领头人,那二三十号小伙子都要听自己的号令,村里的男女老幼更是看着自己的脸色行事。村西口的老刘家的闺女被自己偷看了洗澡,那一家老小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村北的赵寡妇还被自己隔三差五地“安慰”,想想看,自己在柳树沟可谓是威风八面!
可若是就这么加入到张家屯那个什么狗屁煤商的队伍里,可就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了,眼下这些“好事”自然也没了。至于对方开出的条件,自己可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胡地保当下一咬牙,把跟着自己干的那些年轻人找来合计了一番。
说是合计,其实都是这胡地保一个人的独角戏,就看着他一个劲地说这说那的,总之一条,大伙儿要好好地抱团,万不能因为这点“小状况”而自乱阵脚。
那些年轻人面上没说,可心里却不禁发问:你胡地保每次运煤可都是把自己的那份放在别人的扁担上,自己却拿出把已经钝的连草都割得费劲儿的破腰刀在一旁悠闲,还声称自己是为保护大家的安全。
可一遇到那些不明身份的人,你小子跑到比谁都要快。不仅如此,我们大伙儿每人卖到的钱,都要抽三五十文给你。现在倒好,叫我们大伙儿来“抱团”?
当然,这话大伙儿只是心里说说,这胡地保在柳树沟里本来就是一霸,要不是有着那些血性,大伙儿当初也不会想着把他推举成领头人。也甭管引狼入室还是怎么的,既然你胡地保胡大爷说了这话,大伙儿照办就是了!
等到了晚上,胡地保也不管之前“兵分几路”的办法了,二十七号人集在一块,都带上家里的牛叉锄头之类的农具。胡地保估计那伙人最多也就二十来个,自己只要发狠,对方肯定是不敢拼命!
一行近三十号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挑起私煤走向槐树镇,一路上尽量地大声聒噪,就像吃了兴奋剂一般,也不担心二狗子的出现了。说实话,这一带还真有三四名埋伏在暗处的二狗子,可见到这声势浩大的一群人后,哪里还敢露面?
等一众人走了十来里地后,见还是没人出来阻挠,当下胆子大了不少。眼见着距离槐树镇就四五里距离了,一行人也不走小道了,直接大摇大摆地上了官道。
眼下西面的月亮还没完全落下,东面的天际已经微微发白,胡地保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也随之放了下来,他还以为昨天的那些人都是纸老虎,不过是说说而已。
前面是一个小丘,原本笔直的官道也在这儿拐了个大弯,一转过去,槐树镇也就不远了。胡地保走在最前面,拿着那柄破腰刀神气活现地喝令大伙儿快点走。
可刚走过那个土丘,整条队伍就如同遇到大坝的流水,瞬间停滞了下来。
只见二十多步外的官道上,整整齐齐地站着十一名庄稼汉打扮的年轻人,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杆一人多高的长枪,微风吹过,枪头下绑着的那缕红缨微微飘摇,配合着那些年轻人挺的笔直的腰杆,那模样再威风不过。
胡地保定睛一瞧,却发现领头那人正是昨日来过自己家的那个年轻人,当下终于明白了这白脸黑脸的区别。跟着胡地保的那些年轻人顿时有些发颤,自己手中拿着的不过是锄头牛叉,可对方可都是银光闪闪的长枪?大伙儿只等着胡地保一声令下,大伙儿赶紧扯呼。
谁知道胡地保一咬牙,转头朝后面恶狠狠地威胁道:“老子就站在前面,哪个兔崽子敢跑掉的话,回村以后老子饶不了他!”
真别说,这胡地保当恶人倒是一等一的,那模样那神色可比堂堂东星的耀扬哥还要更甚三分。那些年轻人被这么一吓,也都战战兢兢地挤到胡地保身边来,勉强地排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